一整天了,杜小夢如失魂般癡癡呆呆,既沉默得象一尊蠟像,又不吃不喝象丟了靈魂,李嫂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幾番勸慰無效以後,她也不知該怎麼辦了。端進房間的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如同李嫂的心情,起起落落,卻不得踏實。她想要告訴孟飛,可惜人在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正是為了他才著的火,這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知道了隻能在電話裏幹著急,還不如不說。幾番思量後,李嫂決定到天香樓找阮香芹來勸她一勸。
李嫂換好衣服出門,對著杜小夢千叮萬囑,她也怕杜小夢趁她不在時跑出去,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況,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她又不知道阮香芹的電話,問小夢她也不答,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出門,快去快回。
她穿上鞋,仔細鎖好門,飛快地跑下樓。這時,她忽然看見了那輛奔馳,還是停在對街的那個位置,車裏那個成熟的帥男人,正朝向她這邊看。李嫂遲疑了幾秒,要不要告訴他呢?她知道那個男人叫雷鳴,是小夢的朋友,上回杜墨然出事時就是他送她們去的醫院,此時他幾句寬慰鼓勵的話或許能讓小夢振作起來。可是同時她也知道,孟飛對這個男人很感冒,明顯沒有好感,甚至存著戒心與敵意,假如雷鳴真的對小夢有企圖的話,她此舉豈不是要引狼入室,破壞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
正在踟躕不定時,奔馳已經停在了她麵前,雷鳴搖下車窗,淡淡地問:“你有事?看你的神情舉止象是出了什麼事?我能幫得上忙嗎?或者,你要去哪裏,我送你。”
依雷鳴的社會地位實在不必對一個小保姆那麼殷勤,可今天雷鳴是有備而來的。電視裏的新聞當然是他叫人聯係媒體記者報道出去的,甚至向他提供了詳細的照片資料,而關於韓雪臉上和身上的傷痕他也還在進一步追查,他完全不相信那隻是韓雪上山晨練時不慎摔落被荊棘割傷。他等侯著機會,等到昨天孟飛飛去迪拜後他才放出消息,他就是要讓孟飛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這時侯,他該做什麼呢?當然是雪中送炭,大獻殷勤。甚至對待一個貼身侍侯小夢的小保姆,也盡量周到有禮。其實有一件事情小夢還不知道,在林果子所買的翡翠國際大廈的那套房子其實是雷鳴讓了很大的利給他的,否則在那高檔小區林果子怎麼可能在還給小夢二十五萬之後還能付得起首期。沒錯,那正是雷鳴的樓盤,雷鳴還給心中認定的未來的大舅子留了一個結構布局十分棒的單元。而這一切林果子還天真的以為隻是因為雷鳴是小夢的好朋友的關係。
雷鳴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為自己的奪愛計劃密謀策劃。他不會象年輕人那麼冒失急燥,與其衝到心上人麵前表白示愛,不如讓心上人自己慢慢地靠近,在感情上慢慢傾向自己。於是,在華燈初上的街邊,他那麼客氣溫和地詢問,溫柔地含著笑意地看著李嫂,期待李嫂給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怎麼在這裏?”李嫂先是警覺地詢問。
雷鳴淡淡一笑:“哦,我公司有一個項目正預備開發,就在這附近,所以常常需要來這裏轉轉,先考察一下嘛。”他隨口編了個理由,這樣粗糟的理由騙騙李嫂這種文化程度的來還是十分夠用的。
果然她毫不起疑,隨即打消戒心,嘰哩呱啦傾訴了一大堆,將整件事情毫無邏輯地告訴了雷鳴。雷鳴皺起眉頭傾聽,心內卻微笑著如同開了一朵花。
“我看,你不用去天香樓了,既然不放心,就趕緊回去照顧小夢。我去買點小夢愛吃的,回頭就上去,你放心,我有辦法叫小夢吃下東西的。”雷鳴信心十足的樣子讓李嫂徹底放了心。她點點頭回家了。
雷鳴開車直奔海鮮酒樓,叫了五斤大閘蟹,還有九頭鮑、燕窩粥什麼的,直接打包奔赴小夢家。他無數次想去的地方,這回終於逮了個男主人沒在家的時刻,他又來了。他厭惡這種感覺,他抱定有一天終將撥亂反正的信念。
雷鳴將那些食物交給李嫂,讓她在陽台打個桌子將飯菜都擺盤。李嫂指指臥室:“你看,一整天都坐這樣,她不累我都累得慌,再下去怎麼受得了?連個姿勢都不換。”
雷鳴望向裏麵,隻見小夢抱膝坐在書桌前的圈椅裏,尖尖的下巴擱在膝蓋上,一雙大眼睛空洞地望向前方,一動也不動。小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是整個姿態顯得楚楚可憐,令人忍不住想要擁她入懷。他輕輕地走進臥室,輕輕地喚她。她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