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什麼?”我一下坐直了身子,“那時候他應該還是個孩子吧?”
“嗯,他比我大十二歲,離開家的那年,他才十七呢。”春妮兒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她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其實我哥從小很疼我的,他很要強,所有的事幾乎都不用別人幫忙。他守著大人的麵總是欺負我,但背地裏總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給我。”
“大概在我四五歲的時候,他經常和我嘮叨一些事,但我那時候很小,他說的什麼根本記不住,但有一句話我直到現在還記得。”
“什麼?”
“他說‘你們才是一家人’,後來記得我爸媽吵架的時候也說過這句話,所以我記得就特別的清楚。”
我想起那張照片中的男孩,長的虎頭虎腦,身體非常結實,眼神比較凶狠,和春妮兒他爸文質彬彬的樣子截然相反。
“那他......”我想問,可又張不開嘴。
春妮兒看了看我,勉強的笑了笑,“他是親生的。”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搖了搖頭,想不到春妮兒可以猜到我的問題。
“沒什麼的,我爸對我哥特別好,可我哥從不給我爸好臉色看,因為這事兒,我媽沒少教訓了他。有一次他和我媽吵的很厲害,我媽氣急了把他打了,誰知他半夜留下了一封信,然後自己就離家出走了。”
“那信裏寫的什麼?”
“不知道,這也是後來我聽我爸說的,信裏的內容,誰都不知道。自從我哥走後,我媽就像變了個人,脾氣變的比原來還要暴躁,有時候我還聽見她自言自語,‘沒能看好我們的孩子,我該死!’”
“每次過年的時候,我媽總會給我哥買身新衣服,說你哥應該長高了,去年的衣服小了,吃年夜飯的時候還給他擺副新碗筷,說你哥回來過年了。我爸被我媽的舉動嚇壞了,硬生生拉著她去找醫生,誰知她硬說自己沒毛病。”
春妮兒一口氣說到這,突然打量了我一番,“我哥和你年紀差不多的。”
“你可別亂說,我爹媽都是有名有姓的,我也不是離家出走的孩子。”我稍稍笑了笑,其實也是想讓她不要這麼難受,畢竟她的哥哥一直杳無音信。
“等我長大了一些,我媽才慢慢的有了好轉,她的精力基本都放在了我身上,但家裏人誰也沒再提過我哥哥的事。就你看到的那張全家福,那是我哥唯一的一張照片了,就算落上了灰塵,我媽也從不讓別人動,都是自己動手慢慢擦幹淨的。”
這時,飛機遇到了一些氣流,機身顛簸的厲害,我一下緊緊抓住了春妮兒的手,春妮兒笑了笑,溫柔的看了我一眼。
“丁甲,我把家裏的事告訴你,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一家人。”她說這話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其實我不該問你哥的事的,弄的你這麼不開心,還把你媽也扯進來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抱歉。”
春妮兒又咯咯的笑了起來,“你有時候就這樣,一板一眼還傻乎乎的,嗬嗬!”
“你知道嗎,其實我知道我哥去了哪裏。”她神秘的對我說。
“你怎麼知道?”我很奇怪,那封信的內容誰都不知道啊,再說了,一個離家出走的人,還要把要去的地方寫出來告訴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