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浮安在千乘易身邊親如父子,千乘易也沒覺得有何不妥。他已經習慣了浮安一進門就抱著自己蹭的舉動。長再大在他麵前也還是一個小孩子,他教會了她怎麼修煉,怎麼自理,怎麼自保,可是有一樣東西他不想親手教她——和人相處。他難以解釋人的多麵性和善惡。就算教她讀心術也隻能知道一個人心裏所想,讓你產生警惕,可是防不勝防的就是人心,沒有什麼可以看透人心。何況讀心術他不想教給她,太耗精神力。
浮安上山之後就躲在千乘易房裏,這裏是浮莫和浮浩的禁地,他們不可以踏足。
浮安趴在書桌上玩弄著那盆白鬆盆景,師父說這盆白鬆養活以後是要移到大地上的,這一身白的鬆葉尖尖的很是詭異,哪有鬆樹是白的。
“白鬆啊白鬆,你怎麼就白了。”
白鬆:“………”
千乘易悄然進門就看見書桌上那一陀白物體,入耳就是那句話,不由一笑:“這是白鬆的特色,怎麼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下山不好玩嗎?”
浮安抬起頭看向微笑的師父,站起來就飛撲過去:“師父,你回來拉。”
千乘易接住身上掛著的樹袋熊,摸了摸她的長發:“怎麼了?”
浮安將頭埋在千乘易懷裏,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師父身上的味道最好聞了,比什麼都安心。
“師父,山下有個人說認識我,他拍我的肩,我把他揍了。”浮安不抬頭繼續道:“可是沒有很用力,師父不是說做人留一分餘地嗎。”
千乘易頜首。
浮安繼續道:“還有個人說要和我切磋,讓我不要躲在山上,師父,以後我有時間就要下山了。”
千乘易拉開浮安,仔細端詳,這幾年他一直看著她成長,若不是眉宇間自帶的英氣,換上紅妝已是一個傾城女子。
“雖然你的修為已經精進,但是未曾實戰,切磋時可要小心。”千乘易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眼神很是寵溺。
浮安笑眯眯的點頭,踮起腳尖指著他的肩膀道:“師父,你別長大了哦,再過幾年,我就到你這裏,到時候你要帶我出去看很多很多東西。”
千乘易看著還未完全懂事的徒弟笑:“到時候你就嫌師父不好玩,拋下師父走了。”
浮安認真的搖頭:“浮安最愛師父,可師兄說師父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飛升成仙的。師父要是你飛升成仙了是不是就不能在浮安身邊了?”
千乘易沉默。
浮安大急:“師父…”一聲輕輕的呼喊,隱藏了太多情緒。師兄說,她不能太依賴師父,那樣會妨礙到師父修行。可是…師父修行好了就要離開不是嗎。他一點都不想師父離開啊。
浮安不知道什麼叫自私,她還沒經曆過任何事情。等明白自己所帶來的後果,都是徹骨的冰寒。
千乘易低頭看她眉目間的焦慮,還是選擇展開笑顏道:“不會,浮安需要師父,師父就在你身邊。哪天不需要了,師父就離開。”
浮安大樂拉著千乘易的手道:“浮安一輩子都需要師父,師父一輩子都不要離開。”
隻是誰說過,一輩子可是很短的。
這時的話以後回想起來,怎麼回味都是苦澀泛甘。
個把月後,浮安對下山那是輕車熟路,認識很多師兄,無可厚非都是切磋結識。塵譽是為數不多打輸了還對浮安熱情的師兄。
大多數師兄對浮安的冷臉不喜,浮安身手越厲害他們對她越不喜。已經習慣了這種眼神,師父說了多切磋才有經驗,何況她沒有主動找人切磋也有人找她切磋,何樂而不為。
隻是今天浮安不明白,她有什麼錯。
在她準備上山的時候,三個人從背後襲擊她,要不是她反應靈敏早就受傷了。對方屢屢攻來,她能束手就擒嗎?以一敵三是浮安第一次實戰,確實有點棘手,一次兩次三次,每次她攻擊手下留情,對方卻一點都不領情。危機一刻,她隻能放縱手裏的力量擊中背後襲來的人。那人被擊飛遠遠落在地上,隨後吐血不動了。
最後就是現在這個模樣,麵前坐著一個長老,麵目嚴厲似曾相似。
“師父,浮安師弟說好切磋切磋手下留情,沒想到下手這般重,師弟被打成重傷,浮安師弟還一臉無所謂,師父,你要擺正門中風氣啊!不能因為浮安師弟年齡小就縱容他,師父你看看他那個高傲的模樣,門中弟子礙於他是執劍長老的關門弟子,一直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