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昕確實有那麼一些近視,但這並不妨礙她打量眼前的女人,更不妨礙她在此刻讚歎一下懷裏人的手感。
尤物、妖孽、紅顏禍水、妲己、褒姒、楊貴妃,類似這樣的詞語一股腦兒的,隨著魏亦書身上的冷水香水往唐昕腦子裏湧,前一刻還怒氣衝衝的心思,完全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感慨給衝的一分不剩。
沒錯,怒氣,她前一刻還在不折不扣的生悶氣。
又是那個該死的夢,還是那個十幾年了沒看見過張什麼樣的女人,還是那個差些嘴對嘴的吻,斷斷續續的,折騰的她半夜三更的睡不著覺,隻想下來吃碗小餛飩,然後就看見這女人拿著樹枝往自己店裏勾啊勾的,這活脫脫就是個女飛賊啊!
可是,現在再看……這那麼漂亮的衣服那麼漂亮的臉,似乎,不像是為生活所迫出來做小偷的人吧!她雖然不認識什麼蘭蔻、迪奧、愛馬仕,但是隻看這女人身上衣服的質感,也知道不是便宜貨了。
一個富家女三根半夜來她店麵,這是什麼毛病啊!
一咬牙,算了,叫醒了再說!誰讓你半夜往我餛飩店裏淘東西,不是小偷也有小偷的嫌疑!哼,誤會最好,不然嘛……唐昕又露出了像佟湘玉那樣的眼神,“這衣服穿上,我能去參加同學聚會了吧!”想起上午何茜對自己說的“每年一度同學會”,再想起那幫老同學們看向自己的,帶著幾分鄙夷幾分可憐的眼光她就不爽,就好像餛飩店跟夜店似的,不就是和茜茜一樣的工資嘛,拽什麼?!
她又再摸了一把魏亦書頭頸裏的項鏈,嘖嘖,如果是真的,不眼紅死那幫有了個蒂凡尼戒指或者LV包包就成天在自己麵前炫耀的了?!
話說回來,怎麼開了那麼多年餛飩店,第一次遇見這種“小偷”呢?
夜風徐徐,某個人完全沒意識到,如果魏亦書哪算小偷的嫌疑,自己這刻,典型的強盜啊!
“喂,醒醒,醒醒!”唐昕像是淘米似的搖了搖自己懷裏的魏亦書,奈何後者一點都沒有醒的樣子。
此刻正值半夜三點,偶爾有出租車經過街口,聚光燈照了照她們,見唐昕沒有揚手招呼的意思,便按了下喇叭揚長而去。
當第三輛出租車經過的時候,唐昕才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難道讓她就這樣等到警車過來,然後解釋下自己為什麼穿著睡衣,在自家店麵前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手裏還拿著……放在樓梯裏的掃帚?看著魏亦書後腦上腫起來的一塊,唐昕越發心虛起來,萬一這女人被她打出什麼問題來了,她這個算不算誤殺?
某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某個凶巴巴的老板娘,被自己的假想嚇出一身汗來。
算了,先背回去再說!看這身上一身酒味,大不了早上起來就說她醉倒在自己店麵門口,說不定還能得到一筆好處費!比如……衣服首飾都借自己一下?
唐昕被她的小算盤樂得咧嘴笑了出來,卻全然不知這一背,就背出她們之間的緣分來。
很多年之後,唐小受總會苦著臉說,人呐,就得為自己的小便宜負責,可是神啊子上帝啊萬能的主啊,她不過就是想要一身衣服去風光些的參加同學會,有必然讓她從此都是被壓的命?
這,自然是後話了。
把魏亦書背到家裏後,唐昕才發覺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這樣子的小店,必然沒有五星級大飯店一樣的垃圾處理係統,也總有客人會隨意把吃完的麵啊餛飩裏的湯往路麵上一倒,雖然每晚她都用大量的清水來衝刷地麵,但長年累月下來,路麵上必然會有一層油。
而她方才那一掃帚上去,魏亦書幾乎是趴著倒下去的,前胸那裏,也是一片濕噠噠油膩膩的汙漬,方才在外頭月黑風高的看不清楚,現在這樣一看,怎麼看怎麼刺眼。
還在昏迷裏的魏亦書翻了個身子,似乎是不舒服,又似乎是冷了。
唐昕皺起了眉頭,脫,還是不脫?這件oneprice的小禮服看起來價格不菲,如果脫壞了她豈不是好幾天白做?但是如果不脫,這樣子躺在床上不說魏亦書會不舒服,隻怕自己這床單啥的都要換吧?而且,如果這女人明天起來感冒了,醫藥費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