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來有很多詩句形容夜色,溫柔月光滿天星辰能滿足的不僅是對浪漫的終極幻想,也可以讓煩躁到沸騰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
夜涼如水,夜涼如水,願這夏日難得涼涼夜色,能平息自己內心的煩躁。
這,就是現在唐昕心裏的所想所願。
她向來很少在外過夜,為數不多的幾次還是和自己那死黨何茜相關。第一次何茜失戀,第二次何茜失業,那兩次她都在KTV的包廂裏陪著自己的好友唱個通宵,當然,何茜唱,她聽。
而這一次,是她留在了魏亦書家裏。
起身,輕輕的把毯子蓋在身邊那人身上。唐昕自己都忍不住搖頭笑自己,現在這樣子可不就是茜茜當初說的“賢妻良母”?隻是啊隻是,招財貓你可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糖糖,如果我要你配合我做一出戲,你答不答應?”
“曾經的Nerin心冷手狠,糖糖,如果我要在那老狐狸麵前傷你罵你,你是不是還能簽我的手?”
這人是這樣問她的吧!她在那一刻的腦子是空的,倒不是說魏亦書這話傷到她了,而是她實在想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傷,怎麼傷?還有戲,到底什麼戲,要用她們的感情做籌碼?她們沒有家庭這一關要做,不用演什麼苦肉計啊!
於是,後來的整整一個小時,魏亦書對她說了投資計劃如何運作、資金的付出和收入又該如何分配,還有,在兩個人都有相當決策權卻又彼此是對手的時候,如何牽製另一個人甚至如何讓另一個人走入迷途。
即使魏亦書講得很緩慢,即使魏亦書難得對她好脾氣半分火氣都沒發,唐昕在努力去聽的時候還是感到了力不從心。
足足到了十二點,魏亦書按著眉心對她說“太晚了,要不你睡一晚明早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那神態除了疲憊還是疲憊,那個曖昧的“睡一晚”可能發生的事情,連個前奏都沒有發生。
魏亦書隻是蜷縮著身子,頭埋在她胸口手放在她腰上睡著的,又或許是太累了,唐昕半夜睜眼起來的時候,魏亦書的呼吸還是那麼緩慢而沉重。
唐昕親了她一下額頭,披了件衣裳,去了露台。
何茜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她撥了足足一刻鍾才是那家夥氣急敗壞的聲音,然後唐昕對她說,“快把雪兒姐叫起來,這麼晚隻有你的電話她才可能醒,快些,我有事情想問她。”
再後來的記憶,如果拍成電影或者電視劇,那絕對是黑白色插播的那種。在對林雪的短暫的、必要的抱歉之後,她和林雪的對話大概可以變成下麵的幾句——
唐昕:“雪兒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的魏亦書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林雪:“那麼多天了你和她處下來,還沒感覺到嗎?”
唐昕:“不是,我隻是很亂。亂,就是這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就像開水沸騰一樣,整個心都是焦灼著的那種。我知道她失憶和以前不一樣,還是很不一樣,我現在看見的她也不陌生,因為她對著我的時候眼神還和以前一樣。隻是,偶爾我看工作時候的她,看到和姚家父子說話時候的她,總會覺得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人,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好害怕。可這一切都沒關係,我依然很清楚我喜歡她,看到她就會覺得連空氣都是甜的。可是剛才,她對我說,要拿我們的感情做一場戲……雪兒姐,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沒法想象……”
電話那裏是短暫的沉默,然後,是林雪帶了些感歎的聲音。
林雪問:“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對她說?”
唐昕:“我隻是……隻是不想再讓她煩心,即使我那麼亂那麼怕,可是一旦看到她的樣子她的眼睛,我還是會想不顧一切去和她在一起。雪兒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她曾經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或者你告訴我,工作對她來說,到底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