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鍾,直到唐昕將烏梅汽水端上來之前,魏亦書麵上都是一種淡淡涼涼的神態。但,也僅僅限於麵上而已。
做戲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知行合一更是一個大問題,更何況是戀愛裏頭?周樺那時候對她家老板有意思她難受,明知老板娘不會喜歡那男人的大前提之下,吃醋都是那麼不受控製的一件事,更何況現在還要這樣輕輕淺淺、甚至帶了三分輕蔑的來一句“不勢利豔俗以後怎麼甩她”?
魏亦書覺得,她說這句很是刻薄的話時,眼神其實是看著安素心的。沒錯,她的麵上輕淺,嘴角三分輕蔑,這神態也是對安素心的,你丫還真以為你穿了旗袍就是仙子了?她家老板娘?嗬,懂不懂什麼叫大隱隱於市?
這是不折不扣的遷怒,可是如果不遷怒,自己扣著桌麵輕輕敲打的關節怕是直接敲到安素心頭上去了吧!新歡舊愛,分不清楚的東西倒是在這一刻分清了。哪怕你是安素晴的妹妹又怎樣?當初錯的就不是她!現在沒你根本不會有今天的事,她喜歡的女人也不會這樣像個小媳婦一樣委委屈屈,這帳,不攤到你身上攤誰身上?
眼前的烏梅汽水,黑黑的顏色,真像自己現在的情緒一樣了。
魏亦書眼角掃過她紅的有些發豔得得嘴唇,心裏當場拍死姚、安兩人的心都有了。
她家老板娘分明就是狠狠咬過嘴唇了!那句豔不豔俗的話她分明就聽到了!好嘛,她該說這姑娘其實是很聰明的對吧!知道這樣一來會留下痕跡所以用這個法子遮掩?魏亦書看著那沒有氣泡的烏梅汁心都是酸的,還沒喝就反酸的那種。
“糖糖,換一杯吧!這杯都沒氣了。”心裏再難受,魏亦書依然在姚、安兩人麵前皺了一下眉,語氣裏略微透露了些不耐煩的意思出來。果然,唐昕一聽,微不可查的一絲疼痛在眼裏一閃而過,然後,抬頭換上了明亮異常的笑容,又是極為浮誇的來了一句:“好啊,親愛的,我立刻去幫你換。”說了還不夠,俯下身子在魏亦書手上甚是輕佻的摸了一把。
肌膚相碰的時候,唐昕的手居然是冰涼的。
魏亦書心裏狠狠抽了一口氣,媽的,這出戲如果不快些結束,估計先克製不住的會是她!當下鳳眼一眯,眼神裏的冷光寒的厲害,“還不快去!”口氣凜冽,一絲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唐昕明顯一愣,眼裏有些不可思議。
然後,她轉身,動作像是慢鏡頭那樣呈現出一種奇怪的停頓感,就像一個連續的動作被人為的割裂成了好幾個畫麵。當下,隻見她呐呐的“哦”了一聲,才轉身進去。
風扇咿呀咿呀的,窗外蟬鳴聲一片很有喧囂的氣氛。豔陽正盛,鳥兒小憩,亮而豔的陽光像是刀鋒那樣,照在魏亦書的側臉上,冰冷一片。
安素心嗬嗬一笑,小指微微翹起端著劣質的茶水杯,笑道:“這倒是像你。”然後也不再說下去,悠悠閑閑的吹著早就涼了的茶水。而她旁邊,方才一直陰沉著一張臉的姚澤濤,倒是因為安素心的這句話露出了進店之後的第一個笑顏。
“為了錢,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可以不管不顧,這個才符合侄女的性格啊,嗬嗬……”
“姚叔叔,您謬讚了。”鳳眼笑了起來,果然和曾經一樣,明豔動人卻沒有一絲溫度。連稱呼都改了說明什麼?至少他已經將現在的自己當成和失憶前一樣了,哪怕,隻是表麵上看上去如此。
“這地段現在也已經看了,那我和Aniie也就先回去。這個case專門小組自然會有人先來和這裏的居民先商談,就像以前說好的,如果談不了自然會有這女人去幫我們做免費的說客。不是姚叔叔信不過你,這女人,真的可靠?”
魏亦書低頭,慢慢吹起了那一杯茶水,隻勾起了一側的嘴角:“你若不相信我,大可以將這裏全部給我。到時候大賺一筆,我不斷給海瑞增資,就算你現在有魏子俊的股份又如何?我投的比重越多,所占份額的百分比越大,到時候你在海瑞還有多少的說話權?”說罷,將茶杯輕輕往桌上一放,兩側的嘴角同時揚起,張揚而豔麗。而那雙鳳眼,就帶了三分狹促七分委屈的看著姚哲濤,繼續問,“真到那一天,我們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