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告退。”海落梅踉蹌的起身，捂著胸口推開了寢殿的大門。
隻是海落梅一走，我便連麵紗都來不及摘便頹然倒在了床上。
臉頰貼著床上繡紋白綢，淚流滿麵。
當初建立水月教，不過是為了一雪韓玉緣給我的恥辱，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江湖朝堂兩不相交，我無法再與他發生什麼。我便將動力寄予了很多年前的那抹虛幻的紅影，鏡花水月一場空，歲月彈指過。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心......也被抽空了。
清荷可以給我一些東西，可是......實在是太微小了啊，我那千瘡百孔的心，又怎麼能夠修補的來？
所以，當清荷不在的時候......這顆心，還是冷的可怕嗬！
如今我還讓自己活著，隻是因著這水月教裏千萬的生命。他們都同我一樣，都是被這江湖天下拋棄的人，我若是不護著他們，誰又能護得他們周全？如今月清臣早已不是一個人在活著，她的身後，是成千上萬的水月弟子的性命。千萬人的生與死，皆掌握在她的手心裏，翻手雲雨。
力量......強大到毀天滅地，可是......心，這麼冷啊......！
大殿裏，我冷靜的處理完最後一封信件，抬起頭，看見一雙剛剛放下小玉碗的纖細手掌，微微帶著些顫抖。
我溫柔笑笑，“清荷，過來呀。”
將小巧的少年抱在懷裏，揭開麵紗喝下他遞到唇邊的粥。
靈芝熬成的小粥，清淡也甜膩，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人一口一口的喂我喝靈芝粥，潔白的手指，指尖一抹豔麗的彼岸花。
我吻了吻清荷的臉頰，柔聲詢問“還難受麼？”
懷中少年卻瞬間粉紅了臉，垂下眼睛，然後搖搖頭。
我微微一笑，滿目心疼。其實海落梅說的不錯，我的確是不該再頹廢下去了，我不是一個人，我的身上擔負了上萬水月弟子的性命，他們將一切都交給我，那麼我便有責任與義務護得他們周全！即便是粉身碎骨！
那日我哭昏在床上，醒來後便見著了正俯身趴在我身側的清荷，以及站在一旁一臉平靜的冷意遙。
冷意遙見我醒了，便將手中的紅裳人偶放在床邊，低低的道了句“屬下告退”便走了。走之前還莫名的看了一眼側身躺在床上的清荷。
我想，或許......我也該為這水月教做些什麼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裏還有我要守護住的東西。清荷，淳於沐，海落梅，還有冷意遙......
我還記著那日在雪地裏對這孩子說的那些個話，雖然不算狠，但對這孩子來說還是有些重了。因這怕嚇著他，我也就沒主動開口，就一隻靜靜的看著他。
直到這孩子的眼裏又湧上淚水的時候，我才伸出手將他摟進懷裏，將下巴擱在他的頭頂，我說，“清荷，你記著，從今往後，隻要水月教還在，本座定然會護你周全。本座......會讓你幸福，你想要的......本座都會給你......”
罷了罷了，就算我再執著過去又如何？鏡花水月一場空，不過紅塵裏走了一遭。這孩子將一顆心都丟在了我身上，我若是還看不清的去糟蹋他，那我與禽獸又有何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