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全身都燙了起來,仿佛有火在體內燃燒著,他的血液已被燒開了,沸騰著,放肆地洶湧著,可是大火依然熊熊不熄。
“你真好看!”子儀在他耳邊呢喃著,含住他的耳垂輕輕吮了一下。
光弼有點不敢相信:他們在做什麼?子儀在親他?
子儀張開雙臂,近乎虔誠的環抱住光弼的身子,試探著吻上他的下巴。
愕然半晌,光弼終於清醒過來,他猛然推開子儀,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道:“子儀!”
子儀舔了舔唇,盯著光弼的雙眸也似乎燃著火,光弼忽然有一種錯覺:似乎他體內的火就是被子儀的眼睛點燃的。兩人對望著,誰都不再開口了。
光弼不知道他該有什麼反應,生氣嗎?好像他並不是很生氣;發火嗎?似乎已經錯過那個時間了。現在,他隻覺得尷尬,被一個男人抱著親了好幾下,而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抗。
光弼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半晌,子儀又朝著他撲了過去。
光弼飛速後退著,退到牆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摘下掛在牆上的佩劍。子儀依然不避不閃撲了過來,光弼猶豫了一下,終於拔劍出鞘。
子儀衝上前,一把抓住光弼的手腕,然後拉著他的手腕用劍對準自己的胸膛。
光弼的劍停在子儀的胸口凝然不動,那還是子儀送給他的佩劍呢。
子儀微笑著,臉上像開了花兒,他用充滿誘惑的聲音道:“刺吧,光弼,就算死在你劍下我也是開心快樂的。不過,就算你不認我這個朋友吧,可我當初還曾經救過你的命呢。你就打算這樣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嗎?你真想刺死我嗎?”
光弼所有的力氣消失殆盡,他緊咬下唇,半天,才低聲道:“不要逼我。你再逼我,我真的會刺死你的。子儀,我欠你的。將來,我還你一命。”
子儀雙手輕輕搭上光弼的肩,笑著歎道:“怎麼還我?你要自殺嗎?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僅僅因為我那麼一句混賬話?你不覺得虧嗎?”
光弼將停在子儀胸口的劍收了回來,撥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平靜地說:“我不會自殺。以後,我也救你一命,咱倆就扯平了。”
子儀搖頭笑道:“哦,先救我一命,然後再殺我?光弼,你真的下得了這個手嗎?我喜歡你,這是我的自由。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卻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想殺我啊。”
“不,子儀,我沒有要殺你的意思。”光弼歎了口氣,有點忿忿地說:“我們本來是好朋友的。我敬重你。我沒有兄長,你就像我的兄長一樣。可我沒想到,你竟然對我懷著這樣的心思!子儀,我是一個男人!”
“是!”子儀飛快地接口說:“可也沒有誰規定我隻能喜歡女人。我喜歡你,這不是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你我既沒有殺父之仇,也沒有奪妻之恨,你有必要恨我入骨麼?”
光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說:“你誤會了,我怎麼會恨你呢?”
“不管你恨不恨我,不管你想不想殺我,你都欠我的。”子儀蠱惑道:“我知道你很有抱負,可是如果你年紀輕輕的就沒命了,那你就什麼也不是,什麼也實現不了,你這一生就像螻蟻一樣輕賤。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有機會實現你的一切夢想,我對你有再造之恩,就算你恨我、殺了我也不能抹煞我的功勞。你說是不是呢?”
“是,我欠你的。”光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說:“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子儀立即打蛇隨棍上,笑道:“大丈夫要知恩圖報啊。”
此刻,子儀的笑臉看起來是那麼可惡,就像一個在過年前夕去要債的地主老財一樣討人嫌。光弼簡直想一腳把他踢飛了,他忿忿地說:“大丈夫哪有用身體報恩的?”
子儀嬉皮笑臉道:“可我隻稀罕跟你上床啊。就算這是侮辱吧,可這跟你今後的人生比起來,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難道你想賴賬,一輩子都欠著我嗎?”
“我說過會救你一命。”光弼咬牙切齒起來。這個無賴!他握緊手裏的佩劍,肌肉緊緊的都嵌到劍柄的刻紋裏去了。如果郭子儀繼續這樣無賴,他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氣昏頭的情況之下真的刺出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