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來的是軍人,醫館眾人鬆了口氣,大夥兒立即忙碌起來,光弼也跟著打下手。
子儀的傷勢其實並沒看起來那麼嚴重,征衣上的血百分之八十是別人的,他身上的傷口並不算多,而且都不嚴重,並沒有傷筋動骨。
子儀的傷已清洗敷藥完畢,光弼終於鬆了口氣,坐在一邊看醫館裏的夥計給子儀包紮。
子儀朝光弼招了招手,光弼坐過去,問道:“怎麼了?”
子儀聲音嘶啞,難聽無比,道:“水。”
光弼慌忙起身,找一個僮兒討了一杯涼開水來,遞給他。
子儀迫不及待接了過去,“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抹了抹嘴唇,道:“渴死我了。”
“是我疏忽了。”光弼笑了起來,道:“渴了你怎麼不早說?”
一杯水下肚,子儀的嘴唇漸漸紅潤起來,他笑道:“剛剛不是看你太忙了麼。”
說話之間,傷口都包紮好了。子儀站起身來,披上衣服,道:“該回去了。”
光弼有點擔心地問:“你不休息一下嗎?”
“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子儀笑道:“你都看見了,我的傷並不嚴重,我隻是差點給累死了。”
光弼付了醫藥費,兩人走出醫館來,光弼的馬正在街上徘徊呢,看到主人出來,它立即奔了過來。
兩人是共乘一騎來的,現在當然也隻能共乘一騎了。
形勢危急的時候,光弼隻知道擔心了,現在子儀沒事,他就感覺別扭起來。
光弼翻身上馬,猶豫了一下,才道:“子儀,你也上來吧。”
子儀正巴不得呢,歡歡喜喜跳上馬,兩人身子緊緊挨著。
子儀回頭看了一下,光弼雙頰紅紅的,也不知是羞的還是熱的,兩人視線一對上,光弼的臉就別到一邊了。
子儀暗暗好笑,道:“走吧。”
一路上尷尬的沉默著,子儀沒話找話,“光弼,你這馬叫什麼名字?”
“還沒起名字。”光弼說話的熱氣都噴到子儀頸上了。
子儀隻覺心神蕩漾,感覺飄飄然的,就聽光弼又道:“要不你幫它起個名字吧?”
“好啊。”子儀想也不想就道:“我那馬叫小寶,你這馬就叫小貝吧。”
光弼聽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嫌棄道:“什麼破名啊,別糟蹋了兩匹寶馬。”
子儀哈哈大笑起來,道:“寶馬不就是軍人的寶貝嗎?”
光弼也笑了起來,原本有點尷尬的氣氛一掃而光。
子儀隻覺饑腸轆轆,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了一座酒樓,他立即建議道:“幾乎一整天粒米未進,餓得都快前胸貼後背了。光弼,陪我吃了飯再回去吧。”
光弼笑著“嗯”了一聲,兩人快馬加鞭奔到酒樓門前,下了馬,子儀隨手將馬係在一株棗樹上,跟光弼一起進了酒樓。
子儀一進門就扔了一張飛錢到櫃台上,吩咐道:“錢先給你們拿著,等吃完了飯再找錢給我就行了,把你們最拿手的菜快快炒四五個來,先來兩大碗米飯和一個下飯菜,再要一壺葡萄酒、一壺綠茶,給我們一個雅間。”
光弼微微一笑,看來子儀確實是餓壞了。其實他也一樣粒米未進,眼瞅著太陽都要落山,已經餓過了頭,肚子早就沒感覺到痛了。
有錢就是好辦事,雖然子儀和光弼的征衣上都血跡斑玟的看起來很嚇人,但是掌櫃的一看到錢就親熱起來,根本就沒心思計較這兩個人的衣著了。
兩人進了雅間,才剛落座,茶和酒立即送了上來,不一會兒,夥計又端來熱氣騰騰的青菜和米飯,速度果然夠快的。
兩人雙眼放光,雖然隻是一盤青菜,可是飯吃得那個香啊,狼吞虎咽的,等第二盤炒牛肉端上來的時候,青菜已見了底兒,米飯也吃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