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已經考慮了一個夜晚再加一個白天了。光弼一心撲在外麵的情人身上,他為那個情人神魂顛倒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要他收心,除非讓他把外麵的那個情人明媒正娶的抬進門來。
剛發現光弼另有情人的時候,鶯鶯對光弼的那個情人恨得要命,也對光弼恨得要命,甚至連婆婆李夫人也恨上了。他們聯起手來欺騙她,一個個都把她當傻子似的!她要讓他們知道:傻子也不是那麼好騙的。
光弼的情人躲在外麵,她看不見也夠不著,自然拿她無可奈何了。可是那人一旦被花轎抬進門來,那情景就會大不一樣了。
鶯鶯思來想去,哪怕光弼並不喜歡她,哪怕她和光弼的夫妻之名是空的,但是,她才是光弼的正室,那個情人過了門也隻是個妾而已。一個娼家從良的妾,比普通丫頭還卑賤,可以打得也可以罵得。
鶯鶯發誓:先給他們一點甜頭吃,以後她再來慢慢的整那情人。哼,她不好過,大家也都別想好過!
光弼哪裏知道鶯鶯兜兜轉轉的心事。他隻覺得現在的情況荒唐無比:子儀寫的字條被鶯鶯發現,鶯鶯卻把子儀當成女的了,而且還把子儀誤會成娼家的姑娘,她竟然在考慮要幫他納妾!
可惜子儀是個男的,就算鶯鶯再大方,子儀也不可能被他娶進門。光弼想不通鶯鶯怎麼會這樣委曲求全。他一口拒絕道:“幫我張羅納妾。鶯鶯,你不覺得委屈嗎?”
誰說她不委屈了?鶯鶯正委屈得要命呢。但她強顏歡笑道:“男子三妻四妾天經地義的啊,我是你的正室,總不能顯得太小氣了,你那麼喜歡她,我當然要成全你們啊。”
光弼沉默半晌,道:“鶯鶯,我很感激你這樣為我著想。但他不會進李家門,你就別操那麼多心了。你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我們再這樣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我還是那句話,你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光弼一句話就讓她伺機報複的想法全盤落空。他居然不上她的當!鶯鶯一時無計可施了。
光弼誠懇地說:“鶯鶯,如果你不想嫁給大唐的男人,我可以送你回契丹啊。”
送她回契丹!他還嫌她不夠丟人嗎?她回契丹還能有好日子過嗎?鶯鶯心裏說不出的悲憤,怒道:“我不回契丹。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出去。”
光弼望著她,臉上滿是同情。
鶯鶯顫抖著手,指著門外喝道:“出去!李光弼,你貓哭老鼠假慈悲,我不想再見到你!”
“冷靜點兒,你太激動了。”光弼狼狽地倒退到門邊,眼睛一直追逐著鶯鶯。姑娘渾身哆嗦著,眼淚像珍珠一樣滾落。光弼終究還是不大放心,他又慢慢的走近她,道:“別哭了,鶯鶯,我隻想讓你好過一點兒啊。”
鶯鶯就勢倒在光弼身上,掄起粉拳捶著他的胸膛,哭道:“李光弼,我都這麼卑微的委屈求全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能體諒體諒我呢?你對你外麵的情人那麼好,為什麼就不能把你的愛分給我一點點?我隻要一點點啊。”
鶯鶯又哭又鬧,光弼木偶一般任由她發泄,鶯鶯終於哭夠了、哭累了,就那樣偎在光弼懷裏不動了。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晚飯熟了我再來叫你。”光弼半抱著她坐到床榻邊,輕輕放開她,歎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自古有舍必有得,舍了我這棵歪脖子樹,你自然會找到屬於你的那棵喬木的。”
鶯鶯不做聲了。書上說“妾是絲蘿,願托喬木”。絲蘿必須依附於喬木才能生存,如果她是絲蘿,那麼李光弼真的就隻是一棵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樹,依附於他,她哪裏還有前途呢?
鶯鶯終於安靜了,光弼走出臥室,隻覺又累又乏,一時也無處可去,幹脆又去了書房。
光弼剛剛坐下來,書房門就被人撞開了,李夫人闖進房來,光弼吃了一驚,道:“母親,你怎麼了?”
李夫人神情焦急,問道:“為什麼光進還沒有回來?”
光弼一愣,“光進出去了嗎?他去哪兒了?”
李夫人跺腳道:“我哪裏知道啊。一早就出去了。現在天都黑了,都要吃晚飯了也沒見他的人影兒。”
光弼也奇怪起來,是啊,天都黑了光進怎麼還不回家呢?他站起身來,道:“母親別慌,我出去找找。”
光弼說著匆匆走出書房,李夫人焦慮地望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男孩子大了就是不讓人省心。光進以前多乖啊,現在也一樣讓她操心不已了。
光弼騎馬出了門,路上逢人就打聽光進的消息,問來問去半天也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