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光弼回到驛館房間,鶯鶯還在房間裏,李懷秀卻不見蹤影了。光弼一進房間鶯鶯就正襟危坐,仿佛準備談判似的。
光弼笑著對她點了一下頭,然後自顧自的梳洗起來。
鶯鶯終於忍不住了,“李光弼,你沒話跟我說嗎?”
光弼回頭看了她一下,道:“似乎你有話想對我說?”
他還“似乎”呢。鶯鶯哼了一聲,故意微笑問道:“戴綠帽的滋味如何?”她的語氣裏滿是報複後的得意。
光弼搬了個胡凳坐到她對麵,問道:“你愛鬆漠都督嗎?”
鶯鶯滿不在乎的道:“其實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不過,能利用他報複一下你也是好的。”
光弼歎了口氣,問道:“報複了我能讓你感覺快樂是不是?”
鶯鶯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道:“反正我現在挺開心的。”
鶯鶯這心態,簡直跟三歲小孩子差不多了。光弼搖了搖頭,問道:“是報複了我讓你開心嗎?還是因為跟鬆漠都督上床讓你開心?”
鶯鶯終於笑不下去了。光弼道:“你看,我根本就不在乎你做了什麼,所以你想報複我打擊我根本就是徒勞。鶯鶯,好好想一想吧,你愛李懷秀嗎?如果愛他,我願意成全你們。”
鶯鶯緊咬下唇,擱在書桌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她恨恨的道:“李光弼,你怎麼能這麼欠揍呢?如果我是男的,我真想打得你滿地找牙。”
光弼繼續他剛才的話題,“李懷秀對你是什麼意思?他應該是認真的吧?”
鶯鶯臉上神情凝重起來,她搖了搖頭,歎道:“我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光弼一愣:鶯鶯不知道李懷秀對她的感覺?她甚至也不能確定自己對李懷秀有多認真?難道她真的隻是為了打擊報複他而跟李懷秀上床?
光弼不禁為鶯鶯難過起來,她原本是一個淳樸、開朗的姑娘,可是自從嫁了他,她居然也漸漸的心理陰暗起來。他真是作孽啊。
光弼望著鶯鶯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跟李懷秀談談。鶯鶯,如果李懷秀愛你,你願意嫁給他嗎?”
“讓我嫁給李懷秀?你不是在做夢吧?”鶯鶯沒好氣的道:“李懷秀是契丹可汗,是大唐天子的女婿,你覺得他會娶我嗎?他就是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因為以前搶親沒搶到手,他有點不服輸,跟我玩玩而已。頂多就圖幾天新鮮。”
光弼吃驚地瞪著鶯鶯,“那你還跟他上床?”
“我為什麼要拒絕他?其實他是被我主動招到床上來的。”鶯鶯放肆地大笑起來,“反正你也不要我,我為什麼不能跟他上床?出嫁這麼多年我還沒嚐過男人的滋味呢,今天總算也嚐到了,原來也就那個樣。”
鶯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胡亂抹了一下,慢悠悠的道:“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還能有小孩呢。李光弼,你不是不在乎我跟別的男人上床嗎?我倒想知道:如果我有了李懷秀的種,我看你是養還是不養。”
光弼掏出手絹遞給她,柔聲道:“別哭了,把眼淚擦擦。”
鶯鶯冷笑一聲,搶過手絹扔到地上,道:“少跟我裝蒜。”
光弼取了牆上的披風披到身上,鶯鶯愣愣地看著他,“你又要去哪兒?”
光弼一邊係披風帶子一邊道:“我去找李懷秀。”
鶯鶯撇了撇嘴,道:“現在找他?晚了吧?你要是有一點骨氣的,白天就該將他從我的床上掀下來。”
光弼拉開門,走了出去,又回頭叮嚀了一句,“鶯鶯,別愁太多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光弼趕到鬆漠都督府,給門口的守衛遞上名帖,守衛的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李懷秀就迎了出來。他盯著光弼的眼神滿是探究。
光弼淡淡的道:“怎麼,都督不打算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李懷秀做了一個邀請的姿態,笑道:“請。”笑聲裏充滿了玩味之意。
兩人來到都督府一個偏廳,分賓主坐下。李懷秀翹著二郎腿問道:“李副使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啊?”
光弼冷哼一聲,問道:“契丹可汗平時就是這麼待客的嗎?”
李懷秀放下二郎腿,笑道:“因為你跟別的客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光弼冷笑道:“因為你跟我的夫人上了床?”
李懷秀好奇地盯著光弼,良久才道:“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
光弼站了起來,喝道:“李懷秀,起來,好幾年不見了,讓我試試你的本領有長進了沒有?”
李懷秀愣了一愣,問道:“你要跟我動武?”
光弼挑眉道:“怎麼?你不敢嗎?”
李懷秀曾經在光弼手裏吃過虧,知道他的根底,現在再跟他動武那就真是自討苦吃了,這家夥坐著動也不動,道:“李副使,我想提醒您一下。您是大唐的送親副使,我是契丹的可汗。您覺得咱倆動手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