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儀抱著光弼的腰將他擁在自己懷裏,然後慢慢坐到椅子裏,雙手像遊魚一樣溜進他的衣服裏。
光弼輕輕掙紮了一下,道:“這裏是書房,你能不能坐著好好說說話?”
子儀笑道:“你總是叫我登徒子,怎麼這會兒倒要我去做柳下惠了?你看我像那坐懷不亂的主麼?”
一番纏綿,天就黑了下來,窗戶未關,淡淡的月光灑進房間裏來。
院子外似乎有人在敲門,光弼推了子儀一下,站起身來,道:“有人來了,還不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子儀有點不情不願地跟著站了起來,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意猶未盡地探頭在光弼脖子上親了一下,笑道:“等著我。”然後轉身開門出去了,順手又帶上門。
光弼關上窗,房間裏就黑黑的什麼也看不清了。院子裏腳步聲有點雜亂,來的似乎不止一個人,但是很安靜,沒有什麼喧嘩聲,不一會兒又什麼聲音都沒了。光弼疑惑地打開書房門,子儀笑著跑了過來,道:“吃飯了。”
不用問剛才來的是送餐的人了,這樣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時他們都不會做飯,子儀總是叫酒樓裏的人送餐來。而今他們都會做飯了,那個充滿溫馨的小窩卻不得不讓給了子儀的家人。往日點點滴滴浮上心頭,光弼心頭又酸酸澀澀起來,會不會有一天,這個臨時寄住的巢也要讓給子儀的家人呢?
飯菜露天擺在院子裏,桌上點了兩支蠟燭,頭上星鬥滿天,腳下是柔軟的淺草,風中送來花草的香氣,草叢間有蟋蟀叫個不停。
這晚飯的氣氛倒是挺不錯的,光弼的那點惆悵情緒很快就煙消雲散,他笑著坐了下來,拿起筷子,道:“以後晚飯都在院子裏吃好了。”
子儀笑道:“行啊,聽你的,你說在哪裏吃就在哪裏吃。”
飯還沒吃完,光弼忽然感覺有什麼聲音不大對頭,他放下筷子,低聲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子儀也覺察到什麼了,他狐疑滿腹地放下筷子,側耳傾聽起來。
院子東邊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有老鼠“吱吱”叫了兩聲。
子儀也奇怪起來,他們根本就沒在這裏做過飯,房間裏都沒有吃的東西,這院子裏怎麼也會來了老鼠?
子儀剛想發表他的高論,光弼“噓”了一聲,子儀又趕緊噤聲了。
院子裏又靜了下來,隻有蟋蟀啾啾之聲此起彼伏,聲音雖然不大,倒也挺熱鬧的。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那個角落裏又響起幾聲“吱吱吱”的老鼠叫聲。兩人不約而同地一齊望向那個角落,隻見一大塊土慢慢的被拱了起來。
難道是老鼠在打洞?可是這個洞也未免太大了點吧?照這個洞口麵積估算,這隻老鼠的身體恐怕比狗還大吧?世上哪來那麼大的老鼠啊?
子儀和光弼同時飛快地向那個角落裏躥了過去,兩人行動如風,迅捷無比又悄無聲息。
那一大塊土被拱到了一邊,洞口隱約可見一個黑黑的圓圓的東西,那東西慢慢的冒了出來,子儀和光弼不由相視一笑:哪裏是什麼老鼠啊?那分明是一個人的腦袋。
那人從洞裏探出頭來,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著,他腦袋轉了一下,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頭。他大吃一驚,身子立即矮了下去,顯然是想縮回洞裏。
這個時候哪裏還能讓他逃了?子儀和光弼眼疾手快,兩人同時伸手,一個抓住他亂糟糟的頭發,一個扯住他的衣領,兩人毫不費力地將他從洞裏拖了出來。
那人大聲叫“痛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堆了,看起來特別滑稽,光弼和子儀同時鬆了手,子儀好奇地問他,“這裏怎麼會有個洞?不會是你挖的吧?你來幹什麼?”
那人愁眉苦臉的道:“我隻是想來拿點東西而已”
“來拿點東西?”子儀好笑起來,道:“說得真是好聽,這是你家嗎?”
“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們饒了我吧。”那人回答得相當快,像背書一樣流利。
子儀又好氣又好笑,道:“這話說的,還真順溜,你不會是職業小偷吧?”
那人垂頭喪氣地說:“小偷怎麼能算是職業啊?”
“你也知道這不是職業啊。”子儀不依不饒的問:“那你為什麼還經常偷?”
那人趕緊辯護道:“我沒經常偷,真的,騙你的是小狗。”
光弼仔細看了看那個洞,黑乎乎的深不見底,光弼插口問他,“你打這個地洞花了多長時間?”
子儀也跟著看了看那個洞,道:“不錯,一定是個地洞,不然你進不了這個院子,今兒我下班的時候院子外麵都沒有什麼異常,這個地洞應該是天黑後才開始打的。這打洞的速度很了不起啊,有點水平。兄弟,你是老鼠投胎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