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悅沒料到光弼也像自己一樣有感情煩惱,忽然聽到光弼說他也吊在哪棵歪脖子樹上了,哥舒悅先是一愣,繼而就想起茶餘飯後聽到的一些傳言。是啊,眼前這位將軍,相貌英俊、武藝超群,如果不是有了感情煩惱,他怎麼可能遲遲不成家,又怎麼可能惹人非議呢?
哥舒悅長歎一聲,道:“剛看到你的時候,我怎麼都不願相信你也會情場失意。像你這樣的人,該有多少姑娘夢寐以求啊。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沒搞定終身大事呢?你知不知道外麵有一些關於你的謠言?傳得很難聽的。”
光弼點了點頭,苦笑道:“聽說過一些。”
“你情場失意,任韶華流逝。別人可不這麼以為……”哥舒悅關心地說:“我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說你身體……”
哥舒悅為難起來,停頓了一下,安慰道:“我叔爺爺相信你沒任何問題,我也相信。李將軍,你還是趕快成家吧,不要再讓那些家夥胡說八道了。”
光弼歎了口氣,想不到連哥舒悅這樣的女孩子都聽到了關於他的謠言,不用問也是節度府裏那些羨慕嫉妒恨的家夥故意往他身上潑髒水了。男人一旦長舌,那絕對比女人長舌更加麵目可憎。如果他繼續蹉跎下去,婚姻失敗將會成為他人生的汙點。難道他真的要成個家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別人說得那麼難聽,你怎麼都不在乎呢?就像你剛才說的,為什麼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啊?”哥舒悅關心起來,道:“你知不知道你家那個漂亮伶俐的小丫頭雲天喜歡你?”
雲天對他有意,他哪裏不知道呢。隻是他無法回應,他已經傷害過鶯鶯了,他不想再繼續傷害任何一位姑娘。
光弼一直沉默,哥舒悅不由扭頭看了一眼。李光弼神情平靜,似乎若有所思。如此看來,隻怕他是真的知道雲天喜歡他了。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著又走了一程,哥舒悅似乎想通了什麼,忽然道:“剛被安思義拒絕的時候,我真的傷心欲絕,連死的心都有了。以前我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我,可現在為什麼上趕著還被人嫌棄?今天碰到你,我又漸漸的平靜了。連你這麼出色的將軍都會遭遇感情煩惱,何況是我這樣的小女子呢?男歡女愛,這其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隻是我一時接受不了別人嫌棄我而已。安思義已經變了心,我何必還要委屈自己?不能嫁一個我喜歡的男人,那就嫁一個喜歡我的男人吧……哼,當初如果不是他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喜歡上他,把我的心偷走了,他就開始嫌棄我了……真是越想越氣人,我就不信了:離了他我嫁不出去!”
光弼笑了起來,道:“你想通了就好啊,強扭的瓜不甜。其實安思義現在拒絕你是好事,你和他性格不合,如果沒有事先發現,稀裏糊塗的結婚了,那將來的日子才難受呢。”
哥舒悅也點頭讚同,“還真是這樣。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感覺挺幸運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繁華區,前麵已經有了夜市。哥舒悅本就是活潑爽朗的姑娘,一旦想開,所有的煩惱很快就都拋到腦後了。她甚至還回過頭來勸慰光弼,“我能看得出來,你剛剛也很不快樂。李將軍,其實你家那個丫頭挺不錯的,她又那麼喜歡你,你何不嚐試接受她?何必苦苦等待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姑娘呢?”
“哥舒姑娘還真是熱心腸。”光弼笑道:“天不早了,你一個姑娘家,晚上一個人亂跑,很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
“謝謝。”哥舒悅搖了搖頭,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不是漢家那些嬌嬌弱弱的千金小姐,我學過武的。”
哥舒悅居然還學過武,難怪他總是在晚上撞到這姑娘呢。光弼笑道:“真是看不出啊,哥舒姑娘居然還是巾幗英雄。”
“什麼巾幗英雄。我就學過幾手三腳貓功夫,又沒上過戰場。”哥舒悅不好意思起來,笑道:“叔爺爺本來也想把我培養成漢家那樣的千金小姐,可惜我性子太野,琴棋書畫歌舞什麼的全都學不進去,偏喜歡跟著我小叔叔一起練武,我叔爺爺又舍不得打我,也就隻能由著我了。”
光弼慢騰騰地晃悠回家,因為聽到哥舒悅說外麵有關於他的難聽的謠言,光弼的心事不知不覺的被轉移到這一塊去,感覺漸漸沒有那麼難過了,但是鬱悶、壓抑的情緒卻更重了。
鶯鶯房間裏嬰兒啼哭之聲驚人,光弼不由停住腳步,向那邊望了過去。
鶯鶯抱著孩子哼著歌兒走了出來,見到光弼,她一愣,笑著招呼一聲,光弼走了過去。
鶯鶯關心地問他,“半夜三更你怎麼還沒睡啊?”
光弼隨口敷衍一句,“晚上出去了一趟。”
鶯鶯懷疑地盯著他,問道:“不會是去會郭子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