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弼滿腹狐疑,但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他也不必擔心吐蕃人興風作浪。光弼提筆回了一封信,表示同意赴約,然後將書信遞給那個軍士,道:“把這個拿給送信過來的人吧。”
自古會無好會、宴無好宴,馬重英邀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不知為何,收到馬重英的書信後,光弼的心情竟然有點煩亂了,他定了定神,認真批閱了幾件公文,就見一個軍士又拿著一封書信跑了進來。
光弼放下筆,抬頭看著那個軍士,那軍士雙手遞上書信,道:“這是涼州城守將安思義將軍送來的。”
光弼拆開書信,隻看了一眼,立即神色大變,“霍”地站了起來。
那軍士正準備退下,一見軍使大人神情不對,他也吃了一驚,道:“軍使大人,你怎麼了?”
光弼又頹然坐了下去,揮了揮手,道:“沒事,你下去吧。”
安思義給他帶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消息:他的母親被來曆不明的人劫持走了,甚至他的家人也全部失蹤!
家人被劫持、馬重英邀約。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光弼惶恐無比,如果家人是被吐蕃人劫走的,馬重英等人會怎麼對付他和他的家人呢?他一時心亂如麻,幾乎不能冷靜思考。做事也沒了效率,這公堂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光弼煩躁地站起身來,出了公堂,騎上駿馬,往馬重英所說的那個客棧而去。
光弼來到指定的客棧,隻見一個熟悉的小夥子坐在大堂裏非常醒目的一個位置上笑吟吟地望著他,他認識這家夥就是大非川上辛京杲的手下敗將。
小夥子站了起來,微笑著自我介紹道:“李大人你好,在下馬重英。”
光弼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問道:“我的家人,是不是落到了你們手裏?”
馬重英得意地笑道:“當真是什麼事也瞞不過李大人。沒錯,你的家人都在吐蕃坐牢。”
“你是來要挾我的吧?可是你以為,就這麼兩句話我就能相信你嗎?”
馬重英從身上摸出一隻金釵來,在光弼眼前晃了晃,“這個東西是從你母親頭上取下來的,你不會不認識吧?”
那支釵子是母親生日的時候父親打了送給她的。母親她們果然落到吐蕃人手裏了!光弼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光弼佯裝鎮靜,不動聲色地問:“那你想要我做什麼?”
馬重英從身上摸出一封紙箋來,雙手捧著送到光弼麵前,笑道:“這是我們悉諾羅將軍送給大人的一封信。”
光弼拆開紙箋,上麵歪歪斜斜地寫了幾行難看得要命的漢字:如果想讓你的家人安全返回,就提供以下財物給我們送到大非川吧。新鮮麥子一萬石、駿馬三千匹、肥牛四千頭、肥羊五千頭、綢緞六千匹……
光弼沒有再看下去,他抬起頭來,盯著馬重英,不動聲色的道:“好大一筆財產,如果我不能提供呢?”
馬重英道:“將軍是個明白人,大非川上,你搶走了我們那麼多東西,如果不能奪回來,我們大人會一輩子吃飯不香睡覺不甜的。”
“搶?”光弼皺起眉來,道:“那些東西都是你們從赤水搶走的,我隻是幫赤水的老百姓要回來而已。”
馬重英笑道:“在我們族人眼裏,不管是用什麼手段得到的東西,隻要得到了,那就是我們的。你把我們到手的財富搶走,我們能善罷幹休嗎?”
光弼咬了咬牙,沉吟半晌,道:“我李光弼沒有這麼龐大的身家,就算傾家蕩產也拿不出這麼多東西來。至於大非川上得來的那筆財富,我已經上報節度府了,節度府要把它們還給赤水百姓,所以我沒有權利私自送給你們。”
馬重英慢條斯理的道:“那你的家人就危險了。”
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很危險呢?光弼一時心亂如麻。
馬重英道:“我們將軍說了,他隻有耐心等你半個月,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