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玄衣禁軍大督都收受賄賂一事,在新武皇帝看來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李知安又不缺錢,很且他很會賺錢,一個秋名山就幾乎囊括了大商所有新奇的娛樂項目,每年隻秋名山一地的收入,便可以支付玄衣禁軍高額的薪水。
至於其他的商道,海貿更是數不勝數,前先年節貪指揮使司的生意一直做到了海外倭奴國,扶餘國,呂宋等地。更不用說西遼,北遠,暹羅等鄰國了。而且,用李知安的話來說,販賣的都是天朝上國的奢侈品,其中的利潤更是高的不可想象。
如此一來,才能支撐玄衣這些年來的龐大內耗,不管是醫藥院,將作院,還是科研院,如今又新增加了專司火藥研究的奔雷堂。即便是這樣,李知安亦可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因為,這些生意他一個人占了三成的股份。這還不算淨安侯府原本的出產。
有這麼多財富,他會為了區區小利而受賄?新武皇帝覺得,是不是搞錯了?
卻聽海貞如言道:“其中明細都已記錄在冊,至尊可叫大督都前來對峙。若臣所奏有誤,甘願以律法入罪。”
新武長長歎了口氣,寒聲道:“張伴伴,叫李知安前來問話。”
張保諾應一聲,轉身向著宮外走去,讓一個小太監快去通傳。
而其他朝臣聽到這樣的事情,不由心中一樂。原以為海貞如跟李知安是一夥的,沒想到如今竟然開始同室操戈。這算是當今至尊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倒要看看新武至尊如何處理。若是處置不公的話,且看他今後還有臉麵再去作那什勞子“稽查天下”。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笑話,就連海貞如先前的那些指控都暫時放下了。
李樂如今還就在宮裏,在那座晦暗的殿堂中研究著神秘人來襲的種種細節,期待或許能找到某些破綻,到時候才能將損失降到最底。
當小太監來傳喚他時,李樂還感覺到十分納悶,等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他皺了皺眉頭,沉思片刻,便跟著去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登上金鑾殿,小小的還有幾分激動。但是看到那些朝臣們幸災樂禍的模樣時,李樂那點小激動轉瞬間變成了濃烈的蔑視,衝著那些人非常不屑的笑了一下。
這樣的笑容自然被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心頭有氣的同時,也準備在接下來痛打落水狗。若是能把玄衣衛大督都扳倒,那麼,還會有玄衣禁軍嗎?這是大多數人都非常樂意看到的事情,而這一切的起始,竟然是由新武至尊剛剛提拔吹捧上來的海貞如做出來的。想想都覺得開心。
新武皇帝直接讓張保將那封冊子拿到了李樂麵前,問道:“海卿所言,你在朕登基之後,接任禁軍大督都一職的這幾個月裏,府門前車水馬龍,送禮之人不記其數,收受賄賂更是難以估量,可否數實?”
李樂看過冊子,躬身言道:“屬實。”
新武皇帝怒拍龍書案,喝道:“收了多少?是誰給你這麼大膽子!”
“呃……”李樂有些不好意思,片刻後道:“前幾天聽家下人等說,大概有四十八萬兩,具體的臣也沒數過。這兩天估計又多了些,沒辦法,自打禁軍成立之後,走門路的人實在太多了,搞的我都不知道誰是誰,就讓家下人把誰送的禮先記下來,回頭有空再看。估計再過上幾個月,說不定能進賬百萬兩呢。”
“你休要在朕麵前插科打諢!”新武皇帝怒道:“當真以為朕辦不了你了嗎?”
李樂這才肅然道:“啟稟至尊,臣身為稽查天下的大統領,怎敢知法犯法?之所以如此做法,是因為臣在‘釣魚’,凡是敢來臣這裏賄賂的,必定就是大貪之人,不然他們何以能拿出這麼多銀子?”
“還有一些人,是打算請臣到‘禁軍天牢’裏撈人的,天牢裏關著的多數是謀反逆賊,那麼,是不是可以為麼認為,這些送禮的人當時亦是參與了謀反呢?此事還要詳查,而有關這一切,臣是與右督都東方卓一起定下的,玄衣檔案室已有備案,所收之銀兩,如今就在臣之家中封存,分文未動,至尊可以詳查!”
李樂這話說完,朝堂上有許多官員的臉色都變了,孔立清更是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這就是典型的收錢不辦事,還打算把你往死裏整的節奏啊。這世上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嗎?
一場鬧劇過後,新武皇帝輕輕鬆了口氣,接著麵色一正:“玄衣大督都李知安收受賄賂雖是屬實,但卻也是一心為公,隻是手段略有偏差,著令,懲奉一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