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亦隨口說著道:“多大的熱鬧也不如吃飯重要,本就是做傭車的買賣,收了主顧的錢,主顧要出城辦事,我有什麼法子?”
兵丁問道:“馬車裏是什麼人?到哪裏地方去?”
漢子如實回答:“一個年輕的客人,去五十裏外的折家坪。”
此時,城門官走了過來,眯著眼睛道:“裏麵的,別是什麼匪人嗎?”
漢子道:“大人說的哪裏話?若是張了榜的匪人,借我八個膽子也不敢呐。”
城門官道:“那便叫裏麵的人出來,讓本官瞧瞧。”
漢子嗬嗬笑了一下,道:“大人何不自己去看?”
然後他便讓到了一邊,一副請自便的樣子。
見他這樣的態度,城門官微微一愣,卻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然後曬笑道:“莫不是還是位大人物?本官倒要瞧瞧。”
說著話,便走了過去,將車簾揭起,然而剛剛揭開一小半,他的手就僵住了,半晌回不過神來。
馬車裏傳來一個十分輕微的聲音:“看夠了嗎?”
城門官兒撩著車簾的手突然顫了一下,然後故作平靜的“哦”了一聲,便將車簾放了下來,讓到一邊,示意漢子可以離開了。
等馬車漸行漸遠之後,城門官兒才長長呼了口氣,然後他就發現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背心,身子也有些發軟。
邊上的兵丁發現了他的異樣,不由得感到好奇,問道:“大人,車裏的是誰?”
城門官兒一把掌將那兵丁拍開,沒好氣的道:“少打聽!”
……
馬車出了城門,走了一段路之後,那趕車的漢子突然問道:“那個城門官兒認出你了?”
馬車裏的人道:“是啊,認出來了。沒辦法,名氣太大也是麻煩。”
趕車漢子皺眉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車裏人道:“不會,一個小小的城門官兒而已,他沒那麼大的膽子,就算認出來他也不敢對別人去說,就算他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因為‘我’如今正在太和殿,參加萬邦來朝的大宴呢。”
漢子歎了口氣,道:“我覺得等那個城門兒下差之後,我回去把他給做了比較好,以防萬一。”
車裏人也歎息了一聲,顯得有些無奈,道:“天羽啊,我近來發現你的殺心比從前更烈了,動不動就殺這個殺那個的,這樣不好。那個城門官兒名叫陸野,江湖人稱‘破妄神眼’,武功不怎麼樣,一雙眼睛厲害的很,他肯定是瞧出了你的易容,所以才會親自來過來看看的。不過這人倒是沒什麼問題,他是鐵不曲的下屬,雖說不是大旗門人,但也算是可用之人。這樣殺了不好。”
偽裝過的白天羽十分鄙夷的道:“你還有臉說我殺心重?死在你刀下的人可不比我少……既然你都不擔心,那我操那份心幹什麼?話說,你為什麼不給自己也易容?這樣一來便會少了剛才的麻煩。”
馬車裏的李樂道:“王憐花的易容術雖說天下無雙,但是……在臉上扣一張麵具怪難受的,很不舒服。我受不了那個,所以也就免了。”
白天羽聽到這話,氣憤道:“那你為什麼要給我易容!?”
李樂嗬嗬笑道:“神刀無敵,多大的名頭?若是不給你易容,誰都能看猜到馬車裏的人是我,所以,為了我舒服,隻能委屈你了。”
“這他娘的什麼破理由!”白天羽罵了一聲,道:“那你隨便找個人當你的車夫不好嗎?何必讓我來?當苦力嗎?”
李樂理所當然道:“沒辦法,誰讓你武功高呢?而且你是我的守護人,不用你用誰?再說,有你在身邊,我覺得安全。”
白天羽一下子語塞了,半晌之後決定將這個話題讓過去,問道:“這幾天你一直在推敲研究,你確定沒問題了?在不動用‘奪魂術’的情況下也可以恢複功力?”
李樂嗯了一聲道:“確定,在我師父看來,奪魂術是必須的,但對我來說沒必要,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白天羽道:“玄衣天牢裏的死囚那麼多,隨便找一個出來就好,你又何必還要這麼麻煩?”
李樂道:“你不懂,人的大腦萬分複雜,些微出現丁點紕漏就會有大麻煩。經過這幾天的研究,我發現‘奪魂術’並不是如我師父想像的那樣萬無一失,它有著很大的漏洞,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這本身就不可靠。”
“人的思維意識千變萬化,用‘奪魂術’之後,那個人看起來是你,其實並不是你,萬一他在緊要關頭差生了另外的念頭該怎麼辦?那是將一個非常可怕的下場。‘奪魂術’這種東西平時可以用,用另外‘一個自己’潛入敵人內部,但我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