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並不是什麼不順心的事兒。是現下,時兒也已到了弱冠之年,平日裏沒定性慣了,咱們也由著他去。可是今日上朝的時候,聽聖上的意思,似乎是想給咱們府裏指婚。我找不到個推諉的理由,便也沒說什麼。現下就怕這指婚真若下來,時兒會不願意。”
玉寧聽罷,那雙狡黠的雙眼雖然已失去了昔日的光芒,卻依舊靈動。隻見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照亮了整個溫馨的小房。
“若是時兒不肯,便給毅恩得了。”
“胡鬧。怎麼……”
允鎏一愣,剛想說些什麼,抬頭卻見到妻子笑得奸詐,自知是被取笑了。也就止住了話頭。
“說啊。妾身可是在等著呢。怎麼不說下去了?”
玉寧一邊摸索著桌沿坐下,一邊將那花剪準確無誤地放進了一方小盤裏。早春抿嘴一笑,不敢出聲,隻是將那乘著花肥和一些養花工具的盤子端了出去。剛跨出門,卻被玉寧叫住了。
“春兒,去瞧瞧我們家那大少爺,大主子,到底窩在他那小院裏做什麼呢。找不到他人,找得到阿寶,也是一樣的。”
早春含笑答應,便照著大福晉吩咐的話去辦了。
“好了。時兒多半一會就過來了。”
“寧兒……你這是做什麼?”
允鎏顯得更加疑惑。不知道為何,一想到那個忤逆的長子,心中竟然便會沒來由的煩躁。玉寧顯然是感受到了這股焦躁不安,輕輕握住了允鎏的手,拍了拍道。
“不是我說你,怎麼年紀越大,反而倒是越不往事情要害處想了?你愁的這件事,說到底還得由時兒解決。你一個人坐在那兒,加上我這一介婦人,腦袋想破也沒用不是?”
玉寧的嗓音,溫潤如斯,細細聽著,心也會跟著平靜下來。隻是玉寧口中所說的刺球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兒子,一想到逢時從小到大對自己那不曾變過的叛逆模樣,允鎏除了重重歎一口氣之外,如何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誰知,聽到丈夫的歎氣聲,玉寧又笑開了。說出來的話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當真的。總之聽在允鎏耳朵裏,真是哭笑不得。
“再說了。好歹都要吵一架,打一餐,把他打服了才聽話。那還不如先打了再說,省得賜婚真下來了,臨到花轎要到門口了,你們爺倆還在切磋武藝。我啊,也有那時間去修葺被你們打壞的那些院落亭閣不是?”
“我倒是時兒這性子是像了誰,現下我還真是找到正主了。”
允鎏無奈之下,佯裝憤怒的語氣卻盡顯溫柔。他輕輕戳了一下玉寧的額頭,搖了搖頭,算是默認了玉寧這不算辦法的辦法。
玉寧咯咯笑著,似乎對於丈夫的妥協很是得意。
“好了,你也去準備準備。這回便選在那竹林談事兒好了。那片竹林我也不打算要了,砍了正好去種些別的東西。去吧去吧,隻是記著臨睡前,去瞧瞧毅恩的課業。”
“嗯,那你好些,要取什麼差遣早春便是,別總是一個人逞強,我去去就回來。”
允鎏答應著,輕輕在玉寧眉間落下一吻便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