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總是人來人往,有人出生,就有人死亡,這是人生常態,不必過於傷懷。
葉隱見賀瑾瑜站在賀文病床前,思緒萬千,似乎有什麼話要說,葉隱張口,“賀叔叔,賀瑾瑜賀總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您說,那我就先出去了。”見賀文微微點頭,葉隱這才走出去。
“小隱,你叔叔他怎麼樣了?”白柏生走來,問葉隱。
葉隱搖頭,“看起來並不好,連遺囑都立好了。”葉隱無奈,她什麼都做不了,去無端端繼承了賀文奮鬥一生的東西,自行慚穢。
聽言,白柏生長歎口氣,“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隻是你賀叔叔待你不薄,你也要好好盡孝陪在他身邊才好。”
其實賀文的情況是眾所周知的了,大家能做的,也就隻有幫助他完成最後的心願了,葉隱自知自己做得還少,即使付出一切,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對賀文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病房之中,賀文凝視著賀瑾瑜,艱難啟唇,“我這一輩子算是對你不住,對你母親不住,就算是臨了了,什麼都未曾留給你,可我還是自私的希望,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小隱是最適合陪你過一生的人,我更希望能在閉眼之前,看到你們兩個結婚。”
當初賀文逼迫賀瑾瑜娶了葉隱,他知道賀瑾瑜有一千個不樂意,而現在他想,賀瑾瑜該有很多理由和葉隱在一起了。
“老頭,你的日子還多著呢,我們的帳也應該慢慢算的,你這樣急,我又該找誰去算賬?”終於賀瑾瑜還是流出兩行清淚。
如果問賀瑾瑜他有多恨賀文,以前賀瑾瑜會不假思索的回答出他對賀文恨之入骨,但現在要問,賀瑾瑜卻說不出恨這個字了。
“你要答應我,過好往後的每一天,如果你當我是你爸,就按照我說的去做,為人父母的,說的話,做的事,絕對不會害你們,我自己是什麼情況我心裏清楚,隻是希望你不要怪我把股份給了小隱,她比你更適合來繼承集團,我想你比我明白其中緣由,還有事務所是你們兩個的心血,千萬不要荒廢了。”賀文覺得自己每過一秒,生命就會少一秒,他要抓緊每分每秒來說想說的話。
賀瑾瑜本想厲聲訓斥賀文現在這麼早來交代這些後事做什麼,但是他是成年人,知道應該接受事實,所以隻能不停的點頭,“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說話間護士進來,“家屬可以出去了,患者要休息了。”
“你走吧。”賀文閉上眼,賀瑾瑜分明看到了從賀文眼角劃過的淚珠,他知道,那是對生命的渴望和實踐的留戀,但更多的大概是放下和無可奈何。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早已成為定數,即使與之抗衡,也不過以卵擊石,還以為再也感受不到這種絕望,從前賀瑾瑜理解不了身邊的人失去最重要的人的那種撕心裂肺,站不起身,或者是哭到極致時的麻痹到呆滯,而現在,他的記憶好像被喚醒,雖然賀文現在還在,卻已經是注定好了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