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心雙腳剛一著地,臂彎袖箭大力甩動,箭筒內數根尖細樹枝嗖嗖發出,地上頓時響起眼鏡蛇臨死前痛苦的呼呼聲。
綠瑩匕首在半空劃出一道幽冷綠光映照出一張女子麵無表情的臉,楚笙和圖安還未晃過神來就見匕首上掛了一條七寸多長的蛇,鮮血順著匕刃汩汩流下。
莫若心皓腕一抖,死蛇脫離綠瑩直接撞上櫃台邊上的油燈,油燈隨之傾倒,燙的下方的幾條蛇滋滋作響,滿地打滾。
“酒來。”莫若心喝聲道,眼睛盯著暫時停止攻擊的眼鏡蛇,將左手伸到了他們麵前。
手上一重,上好酒香撲鼻而來,莫若心皺了皺眉,她將酒壇子拋向空中,直接甩起一腳踢過去。酒水混著碎瓷片在燈光下反射出幽幽光澤直墜而下,帶起新一輪的蛇群痛苦聲,油燈附近沾了酒水的蛇已然燃燒起來。
被激怒的蛇群再度蜂擁而上,莫若心嘴角浮起冷笑,眸光冷靜幽邃中隱隱帶有嗜血興奮光芒。她一個轉身踩上桌子,如燕子般輕躍飛到最近的燈籠旁,匕首輕輕一割吊線,燈籠應聲而下。
襟袖勝雪,白衣似暗夜盛開優曇花層層疊疊向外舒展,一雙如玉赤足並攏而立如潔白花蕊,美的教人挪不開眼。風掀起她的衣袂,漾出一抹水波般的淺紋,連帶如瀑青絲恣意飄揚,飄若謫仙。綠瑩匕刃上的血隨著她的軌跡飛揚,沾染在衣角上,暈開一片,妖冶寒意。
楚笙仰頭看著,眸光跟著莫若心飄落期間忽上忽下,卻始終看不清她的臉。
倒地的紙燈籠在接觸到地麵上的酒時一下子劇烈燃燒起來,被燒到的蛇立即打滾起來,撞到旁邊的蛇上,第二條蛇很快燃燒起。如此下去,就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地上的蛇不管是否沾染酒水的都被連累燃燒起來。幸存的蛇紛紛往外逃離,再也沒了攻擊莫若心三人的心思。
幾個動作一氣嗬成隻是喝口茶餘味的功夫,毫不拖泥帶水,瀟灑利落至極。
剛才還差點葬身蛇腹的絕望處地就這樣被莫若心輕輕鬆鬆解決了,楚笙平日深不見底的瞳仁裏流露出幾分欣賞,圖安右腿微微顫抖著驚得說不出話來。
“還不帶你家公子出去,沒死也被你拖死了。”莫若心涼涼的話成功將圖安拉回了現實中,自始自終背對著他們而立。
房間火勢開始增大,火苗順著木板往牆上竄去,三人很快陷入一片火海中。
圖安此刻顧不得逞口舌之風,急忙背著楚笙跨著一條條被烤的發出香味的蛇火中跑了出去。
莫若心環顧四周,挑了幾條還算完整的蛇後,三兩下就用匕首從中掏出蛇膽。她隨後躍到櫃台後,不無意外的看到一具渾身黑紫的屍體,正是此前接待他們的驛丁。
莫若心迅速離開櫃台,隻是手中多了一小壇未開封的酒。
外麵圖安正跪在地上俯身要為他家公子解毒,就聽一道涼涼話語傳過來:
“這些蛇可是劇毒,你為他解了毒,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楚笙聞言抬頭,月光下女子拎著酒大步而來,白衣曳地,青絲隨風微微鼓蕩,瀟灑不羈。精致臉龐上一雙杏子眸似冰勝雪,傲氣難掩。漆墨般的瞳仁裏反射出點點流光,眸子更加深邃冷銳,漫天群星不足以抵其半分。一眼看進去,像被吸入蛟海深淵不辨方向,隻覺暗月流光,萬物宴宴。 不知是洗了澡的緣故還是剛才殺蛇費力,即便是在夜裏她兩頰融融,霞映澄塘,肉眼可見,讓人於冰天雪地中硬生出了幾縷溫暖。
“空山可有解毒的辦法?”好半天,楚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是黯啞了幾分。
“吃了。”
莫若心手攤開,幾枚鴿子蛋大小的暗綠蛇膽出現在楚笙麵前。
蛇雖有毒,可它的蛇膽卻是解毒的良藥
對方雖惜言,但楚笙卻明白她的意思,接過蛇膽毫不猶豫的咽下去,眉頭都未皺下。
莫若心眼底一絲讚賞稍縱即逝。
她走過去蹲下身借著月色稍稍查看了下他的傷口後就從腰間拿下一條髒兮兮的袋子,伸手往裏掏了掏,隨後手窩成半圓狀快速捂在了楚笙腿上。
手移開,隻見一條指甲蓋大小的黑蟲正附在楚笙傷口處蠕動著。楚笙隻感覺傷口處傳來一陣酸麻有血液被它吸走,還未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東西時,那蟲子已經掉了下來,比原先變的圓滾了點,通體越發顯得黝黑。
莫若心見狀,繼續從袋子裏拎了條蟲子放上去:
“這是水蛭,它不僅能幫你吸出毒血還能讓你的血液保持暢通,讓身體恢複快些,而且也不損他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