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心抬眼望過去,對於張大夫那一臉的惋惜與黑線表示詢問。
張大夫訕訕笑著,極品狐狸啊,不是該有個響亮牛氣轟天的名字嗎?白毛,太隨意太難聽了吧!
但是他敢這麼跟莫若心說嗎,他不敢。
車晃動了下,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張大夫趁此機會退了出去。
車內隻有一條軟榻,自然要留給病人。莫若心將小狐狸撈過來放在膝蓋上,她進車時就坐在靠窗位置上,白起進來她換個了讓自己更舒服點的姿勢。
白起剛在軟榻上趴好,車簾被人掀起一角,一支玉簪斜斜遞了進來,與莫若心肩膀一拳之隔。
“白公子,你的簪,我差點忘記了。”老王的聲音隔著窗簾響起。
玉簪通體雪白,圓潤的簪頭上隱隱刻著白字。
原來老王是拿著他的玉簪去的,怪不得這麼容易要來了馬車。
莫若心接過簪子,手不經意碰到老王的手,對方忽然縮了回去。她抬起眼望過去,這一看才發現老王的臉白的嚇人,看著她的眼神裏滿含著恐懼……悲涼。
“答應你的,我會做到。”莫若心輕蹙眉頭,說道。
老王愣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麼,眼裏的灰暗褪去,話語裏多了些決絕:
“我信您。您安心走吧,您的事不會有人泄露出半個字。”
之前她說會幫老王查黑衣人的事情,讓他不要泄露她的行蹤。看來老王記得,那她剛才說的,老王自然也是懂的,所以他心情才沒之前那麼悲傷吧。
黑衣人已經死了,但這幾人隻是小蝦米,隻有抓到主謀才算是真的幫了老王。
楚笙知道是誰,卻不願意告訴她。
兩種可能,一是殺他的人身份複雜,後台太硬,他動不了。二是他不信任她。或者兩種可能都有。
莫若心想著間點了點頭,隨著窗簾放下,馬車正式出了滁莊。
一轉頭,莫若心就看到白起正歪著頭看著小狐狸,少有的,他臉上沒有笑。
“我以為它死了呢,沒想到你救了它。”白起說道,嘴角慢慢浮現一絲笑意,卻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怪怪的。
莫若心愣了下,她剛起了收養白毛的念頭,還給它取了名字,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它的主人。
“嗯。”
“還生氣呢?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他真的沒名沒姓。”白起幽幽歎了口氣,桃花眼可憐兮兮的望著莫若心。
莫若心沉默,她氣的是自己罷了,當初她以為出來後可以打聽到空山的身份,所以隻是隨便取了個名字方便稱呼。要是知道空山沒名沒姓,她該慎重取名才是。
其實,空山這名字也不錯啊。
但現在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莫若心發覺自己不知不覺被人牽著走了。
“馬車去哪?”
“去馬車主人府上,我叔叔丁博家。”白起笑眯眯回道:“先父與丁叔叔是世交好友,我這幾日都是在他府上居住。你們出事那晚,他剛好有生意要談,我便替他守著驛館。沒想到尋朋友沒尋著,又經曆了次生死。老天生怕我寂寞啊……”
溫潤平和的語氣帶著笑意說完了上麵的話,隨意自然。與莫若心木然淡漠的口氣不同,卻讓人同樣聽出了平靜湖麵下隱藏著悲傷與過去凶險的經曆。
他也沒了父親,似乎在此之前還差點死去。
莫若心認真聽著,好像,她也是如此。
海棠紅的布簾隨著車身抖動不規則的搖晃著,紅紅暗影投射在女子雪肌上勾勒出晚霞薄暈,顯出幾分靈動。專注的神情使得她清澈的墨瞳更加通徹,隱隱有緬懷情緒如浮雲劃過她眼底,一瞬間歸於平靜。
她的臉頰兩邊幾縷長發隨風忽揚忽落,如誰的手正溫柔輕撫過她的眉,她的睫毛,她的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