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事情辦完趕回來時已經是六天後的晚上,而自莫若心醒來到百裏芷戈留下她的這三天內,百裏芷戈的日子過的那個叫提心吊膽,日夜難眠。
所以當白起出現在他麵前時,百裏芷戈就差給自己祖宗上香,百裏一族一脈單傳的小性命終於得以保住了。
“祖宗……不是,白起你終於來了。”百裏芷戈一把抱住白起,也顧不得白起渾身的髒亂,激動叫道。
“她怎麼了?”白起臉上灰蒙蒙的,見百裏芷戈神情激動,心裏以為莫若心還沒醒來,一擔心抓著百裏芷戈肩膀力道加重了許多。
“她挺好的,是我不好啊。”百裏芷戈苦著臉道。
白起鬆了口氣,推開身上八爪魚一樣的人,四處望了望道:“她人呢?”
“在林子裏守著野獸的屍體,誰也不讓靠近。鎮裏的百姓被她傷了不少人,天天堵我門口……”
百裏芷戈的話還沒說完就覺眼前一亮,剛才還在的人兒已經瞬間沒了影。
夜籠百坡林寒,星光全無,唯有月照林間秀。
百十頭野獸的屍體成環形狀躺在地上,頭部皆朝著中心的一個方向,一切如六天前那般。唯一不同的是原本躺在地上的人此刻正坐在那裏,一手持酒壺,對著月獨自飲酒。
黑衣如幕,烏發如瀑,月色冷光模糊了她的臉龐,卻將她蕭索寂寥的背影三兩下在夜色中勾勒了出來。
若心啊……白起喉結上下翻湧了兩下,這三字在胸口熨帖回蕩止在唇邊。時間奇異的吻合,他亦是站在那一晚的地方看著前方的女子,隻是心境大不同,悲喜兩重天。
莫若心緩緩側過頭朝白起方向望過來,眼角的月色浮光掠影帶起一層夢幻銀色光暈,眼底斂去了往裏的殺戮冷厲卻多了不曾有的空洞和陌生。
這樣陌生的表情讓白起很不安,仿佛下一刻莫若心便會消失不見,亦如她本就不屬於這個朝代。
“若心,我回來了。”白起與莫若心對望,一步一步走向前,慢慢靠近她,直至對方眼底多了一絲熟悉的情緒。
木然的,戒備的,複雜的……
“它們……”莫若心手中的酒對著四周野獸指了一遍,抬頭對白起道:
“救了我。我不會讓它們連個屍體都保不住。”
白起坐在她麵前,將肩膀上的長長的灰布袋子輕放到膝蓋邊,聽莫若心這麼說衝她微微一笑,正欲說話卻被莫若心打斷。
“我知道它們是畜生,生來就給人吃的。你如果是來做說客的,看在你屢次救我的份上,我不傷你,你回去吧。”
莫若心口中的酒氣混著女子幽香淡淡傳入白起的鼻息間,走得近了白起才發現莫若心臉頰熏紅,雙眸卻越發清冽。
莫若心之所以答應百裏芷戈留在這裏等白起回來,是想著白起說他是無影穀的人知曉她所有的事,肯定會知道當年殺害她前身的凶手。
隻是後來百裏芷戈說她活過來有一半原因是明月珠,另一半則是吸收了野獸的精魄,而那些野獸自然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