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婉笑著搖頭。
嗬,果然是的嗬。
她跟隨杜痕遠這麼多年,杜痕遠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方才在文府的那一幕,她躲在屋簷底下都看到了。
杜痕遠……
竟吻了宋傾月。
他對她從不曾親近一分一毫,這麼多年來出現在他身邊的女子不計其數,卻從未見他如此把持不住過。
心底浮起濃烈的酸意,纖細如水蔥般的十指,在身後緊握成拳,那尖銳的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才忍住沒有留下眼淚。
“那麼我到底算什麼呢?”她傻傻地看著他,期待有一個答案。
然而杜痕遠隻是背過手轉過身去。
“我說過了,那宋傾月不過是我成就大業的一枚棋子,你不必多慮。”一定是這樣的,他杜痕遠不會愛上任何人……
至少,在那之前,他不會允許自己愛上任何人。
他不要愛情成為他的負累!
許婉婉盯著他的背影。
是良久的沉默。
兩個人心底都有不同的心思,一時這屋子裏寂靜無聲,隻有屋外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許婉婉久久地凝視杜痕遠的背影,良久,才道一句:“那宋傾月,不是簡單的女子。”原本以為她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大家閨秀,自小嬌生慣養儀態萬千,會是一隻很好的傀儡。
隻是——
宋知府和宋夫人,似乎並沒有按著他們所期望地去培養這位未來的太子妃呢。
杜痕遠點頭。
眼底閃過一絲讚許。
是,宋傾月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隻是瞬間,便被自己這樣的念頭嚇了一跳。他轉身望著許婉婉,麵容清冷:“沒錯,這件事情上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不過,”此刻他的眼底隻餘可怖的猙獰,“隻要她宋知府一日不死,我們都還有足夠的把握去控製她。”
許婉婉怔怔地看著杜痕遠眼底陰毒狠辣的光芒,與方才那個焦躁煩亂的他判若兩人。
“況且,”心底忽然陰鬱,然而麵容上還是波瀾不驚的冷峻,“宋傾月已經答應我,會盡自己力量坐上太子妃之位。”
許婉婉默默地點頭。
或許,這個男子本來就是無情的。對於宋傾月,或許隻是一時的興趣罷了吧?隻要他心底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那些情愫終歸會死於權利之下。
隻有她桑青,才是最後能陪伴在杜痕遠身邊的人。
陪著他,笑看天下臣服。
那麼,她還奢求什麼呢?
“我出來這麼久,是時候該回去了。”她將手中的半片瓷片扔回到地上,目光溫柔地看著杜痕遠:“看大人今日心情如此煩悶,桑青會送上最合大人心意的禮物,以解大人心猶。”
杜痕遠點頭。
“桑青,辛苦你了。”
將來得以完成大業,他一定會好好地酬謝補償她。但是,她所渴求的那一份感情,卻是他不能給的。他的心裏清楚明白這一點,看著許婉婉的眼神,不禁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