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婉的那絕望的目光忽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裏,那笑容,妖嬈如盛開的曼陀羅花一般:“你,愛上了那個宋傾月吧。”
心裏猛然一緊,雙手在身後緊握成拳。
不!
絕對不可能。
在奪回皇位之前,他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他絕對不會讓感情成為自己的負累——他需要的隻有絕情,因為在不遠的未來,等待他的將是一場翻天覆地的惡戰,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他絕對沒有愛上宋傾月——
可笑,他怎麼可能會平白無故愛上一枚棋子!若他真的有愛著什麼人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桑青才是,應該是那個陪伴在他身邊許多年,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的桑青才是。
想到這裏,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推門進去。
這臨源閣是他平日看書的地方,這小小的內室隻作休憩隻用,因此並無十分的收拾,隻不過一榻一幾,小案上雜亂地堆著他昨夜未看完的書,小閣的窗子緊閉,將暮春的景致關在了窗外。
小榻上的人兒臉色蒼白,正在昏睡之中。
他走近幾步,微微失神地看著那張清秀的麵容。他強迫自己不能轉開視線——杜痕遠,你必須證明,你並沒有愛上這個女子,你隻不過是把她當作一枚棋子罷了。
看著她,看著她。
你的心裏並沒有慌亂——
蒼白的麵容上,連唇色也是蒼白的,隻有那烏黑的睫毛是特殊的一抹顏色,微微地顫抖著,窗外的陽光,透過翠綠色的窗紗落在她的臉上,那紗窗上印著的青竹葉子,細細碎碎地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窗外有雀兒的低鳴。
有風吹起樹葉沙沙的聲音。
屋內是一片靜謐無聲,他能聽到她細微的呼吸聲,那麼溫和。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去想要觸摸那微顫的睫毛。
這時候,傾月輕輕地咳了一聲。
杜痕遠猛然醒悟過來,急忙縮回手背在身後。
傾月悠悠地睜開雙眼。
這是——
在哪裏?
為什麼她全身都燙得厲害呢……
她記得——
方才是跟小棋鑽出了狗洞,然後,掉入水中!
她騰地張大眼睛。
杜痕遠的臉適時映入她的眼簾。
“杜痕遠!你怎麼會在這裏!”傾月好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猛地從榻上彈起來,赫然又發現——
自己的身上,穿的不是原來的衣服,而是換了一套看起來像是侍女才穿的窄袖長裙!
“你——”她麵無血色,手指顫抖著指著杜痕遠泣血控訴,“杜痕遠你個大淫賊!”偷吻了她不止,居然還,居然還——
天,這叫她還有什麼臉出去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