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地打開了，潔白如雪的紗布幔帳，雕花的木頭窗子，沉靜優雅的芍藥雙麵繡屏，屋子裏有淡淡的茶果清香。一眾侍女在芙蕖的帶領下，走進攬月閣的正殿。
紅木梳妝台，琉璃燈靜靜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古銅鏡前，傾月麵鏡而坐，把玩著手裏一顆瑩白的珍珠。
眾人心底皆是一顫。
還不等傾月發話，便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了。
芙蕖沉了臉，喝道：“還不跪下！”
眾人一驚，悉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娘娘恕罪。”一個個嚇得麵色蒼白，渾身顫抖不止。甚至有膽小的，已經哭出了聲來。
傾月不看她們。
隻把玩著手裏小小的珍珠，她背對著眾人，看不出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屋子裏一時是寂靜無聲，隻有窗外的蟬鳴，一聲一聲不斷，還有膽小侍女的嚶嚶低泣。芙蕖麵目不驚，靜待傾月發話。
良久，傾月終於轉過身來：“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句話，平平淡淡地說來，聲音不緊不慢，讓人聽不出喜怒哀樂。
“或者說，是好大的福氣才對。”她斜斜地睨了地上眾人一眼，“你們在太子府裏當差，工錢一定不少，才買得起這樣上好的珍珠。”
“當”的一聲，珍珠落在地上，蹦起一寸餘高，又骨碌碌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奴婢……奴婢……要謝太子和太子妃的大恩大德……”一名喚作小福的侍女顫抖著聲音道。
“這樣的珍珠，本宮都嫌珍貴了些不敢用。依本宮看，這太子府裏的工錢是高了些——難怪賬目長，近些年太子府總是入不敷出。”
傾月起身，慢慢走到眾人麵前。
“芙蕖，你有什麼主意，能給太子府開源節流？”
芙蕖恭順地回道：“依奴婢看，可以裁減一些侍女小廝，再降低一半的工錢，就可以省下很大一筆開支。”
她含笑，看了傾月一眼。
話音剛落，地上的人已經慌了神：“娘娘明鑒——奴婢們在太子府盡心盡力，如今工錢已經不多，還要減掉一半……”
傾月挑眉，微微驚訝：“工錢不多？能買得起這樣的珍珠，怎麼還說不多？本宮看是太多了！”看著慌得竊竊私語的侍女們，傾月不禁得意地看了芙蕖一眼，隻見芙蕖亦是讚賞的神色。
“從今日起，本宮會讓芙蕖觀察你們的一舉一動。半個月之後，本宮會決定誰要離開，誰要減工錢——當然，若真的是為太子府盡心盡力，本宮也不會吝嗇工錢。”
那些侍女，亦都是見慣了眼色的，聽傾月這樣說，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裏隻是感歎這太子妃往日看起來心無城府，沒什麼手段的樣子，沒想到能使出這樣的手段，將她們治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