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卻並不是杜痕遠。
李毓祺一眼便認出來,為首的那名男子,是母後家族中的一名親戚叫做呂祥明,算起來應該是他表哥之類的,在神銳營中領了一小隊精兵。
便知道,來的人是他的母後。
那一小隊人馬騎的是千裏良駒,隻片刻便追趕上來,將馬車團團圍住,李毓祺不得不停住馬車,他知道,母後一定隨後就到。
呂明祥的表情恭順,下了馬對他行了一個君臣大禮,方道:“奉皇後之命,來請太子回宮。”
太子隻輕哼了一聲,不做回答。
也罷,終歸還是要向母後交代一聲的。
長亭中。
早有人升起了火,雖然依然難敵風寒,卻也暖和不少。傾月靜靜地依靠在馬車裏,悄悄挑了簾子一角,看著亭子裏母子兩人對話。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然而那氣氛隻看,便覺得十分的怪異。
皇後滿臉怒容,放才坐定便冷笑一聲:“我倒是生了一個情種,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酬神!”太子咬牙:“母後何必話裏藏針。”
“你倒還知道我是你的母後,你是這大淩朝的太子!”
皇後拍案而起,怒道:“我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這樣一個將死的女人,放棄大淩朝的江山!你要女人,等你做了皇帝有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太子忽然冷笑一聲,言語中竟有一絲譏誚:“母後您又如何懂得這其中的區別。”皇後微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子道:“母後,你從未愛過,你又如何懂得所愛之人,並非隻是一個女人,或是一個男人這麼簡單。”
“你……”
“母後,您的一生都在計算謀劃之中,你根本不愛父皇,卻又為了得到榮華富貴和父皇的寵愛,裝出一副情深的樣子;您根本不敬皇後,卻為了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與她姐妹相稱——有您這樣的母後,兒臣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酬神。”
皇後惱羞成怒,大怒道:“逆子!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母後多年籌劃,為的還不是讓你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還不是為了讓你坐上皇位!”她冷笑,“嗬,你倒是清白,那當初假情假意地對馮霜月,之後又絕情地處死了她的,又是什麼人?”
太子臉色一白,默而不語。
“怎麼,怎麼不反駁本宮了?”皇後轉身,瞥了一眼長亭外的馬車,心中隻惱恨道,這宋傾月實在是個禍害,居然到臨死還要給她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牙一咬,吩咐一旁待命的呂祥明:“那個攛掇太子處境的賤人罪無可恕,替本宮將她就地正法!”
“誰敢!”太子騰地站起,擋在呂祥明麵前。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到如今你還要維護她?她心底隻有一個杜痕遠,她答應同你離京不過是為了讓杜痕遠順利登基罷了!這樣的女子,本宮不可能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