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之時,外麵竟已經是濕噠噠一片了,蔓櫻搖頭一笑,自己昨夜一直以為不曾睡好,卻原來睡的還蠻死的,竟然連外麵下雨了都不曾聽出來!
“小姐,大公子請您移步一諾亭!”才剛伸了一個懶腰,便有丫頭前來喚她。
蔓櫻點頭應下,想不到這個短袖人還是挺積極的,愛情果然是一件可以使人瘋狂的東西!
一諾亭前,有男子低頭撫琴,十指如飛,微微閉攏的眉目恬靜而淡遠。細細聽來,音韻幽眇低回卻又孤高傲然,令人心弛神漾。
蔓櫻站在不遠處看去,雨後朝陽之下,那柳惜墨也始終閑適而悠然,輕淺得如同月落霜河,不著痕跡。待走近時候一看,他的眸子如同被渡上了一層琥珀,幾近透明的清澈中帶著難以琢磨的深邃。但他身上卻有著一股子讓人側目的獨特氣質,儒雅溫文,雖然並不頂級的英俊,卻也是十分俊逸的,讓人一見難忘。
而此時柳惜墨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素顏的蔓櫻,她一襲白衣裹身,穿的很單薄,她笑得很舒服,很明朗,但她眉宇間自有一抹淡然溫婉,整個人觀之宛若無瑕的玉璧,靜逸而玲瓏。
停了琴,二人不自覺地相視一笑,襯著身後那半麵湖水、一世玲瓏,顯得格外的突出,仿若是一幅意境輕揚的古畫,忽然走進兩個輕靈地如謫仙般的人,想要更添幾分生氣,顯現出一派風情,卻不想,融進了那種似從遠古走來的沉寂,孤寂,而又唯美。
“今早我聽說了一件事,特地想來告訴你一下,所以才這麼早……”看著她安靜溫順的樣子,柳惜墨不覺地壓低了音量。
蔓櫻微抬下頜,神情極力維持著現有的鎮定,平心靜氣道:“大哥可不是什麼拖拖拉拉的男子,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了!”
“北方有人自立為王,占據一方,但此人卻偏生有個怪癖,他似乎不喜金銀美女,卻獨喜圍獵,而其圍獵卻非獵獸,而是獵人!更加那個的是,他喜歡以鮮活的美人分散於獵場,率群臣將士圍而獵之,得頭顱多者勝!若有獵得活者,則飲酒慶功時開膛破肚,眾嘩取樂!”悠悠開口,不經意地將眼眯起,細細彎著,兩道目光若上弦月的清輝,儒雅而俊秀,好像就是在講一件十分安靜的事情一般。
“這個似乎與我進宮沒多大幹係!”蔓櫻臉色沉了沉,蠻不在乎地說道,其實心中早已經吊起了一根筋。
“有,與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過了半晌,他的聲音自身側傳來,聽來沉靜如水,“因為這個人就是你一心一意想要幫著複國的十七皇叔,劉陵!”
“你說什麼,十七皇叔,這怎麼可能?”蔓櫻聽了他的答案,一層迷朦的惆悵如層巒疊翠,從臉上緩緩蕩開,話語一噎,竟是再說不下去了。因為,就是她自己也沒有十足的底氣,大梁宮中每一個看似正常的人都用各自不平常的舉動顛覆了她心中原有的念想了,她思了一會兒,腦海中閃現出的都是十七皇叔與世無爭卻又能在朝堂之上談笑風生的姿態,這樣一個如天人般的男子,怎麼可能會是一個嗜血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