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有陰騖狂猛強大壓迫力,目光雖是移向遠處的,但是她能感覺到若是回頭,一定是沉沉逼來的,劉蔓櫻看著他剛毅寬廣的背影,心底微微緊張焦慮,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淡漠開口:“侯爺慢走,還記得本宮嗎?”
身後的韓鐵山猛然回眸,一雙鷹眸微微一眯,前一刻和潤的容顏,即刻便多了幾分凶相,他見著劉蔓櫻,也不匆忙,倒是和靜道:“原來這裏是你住的,真是有些不可思議,你如今這樣得寵,竟也會住這等地方!”
“侯爺還不明白纓絡的誠意嗎?”劉蔓櫻嗬嗬一笑,眸中帶幾分笑噱。
鎮北侯微微搖頭,“纓貴人說笑了,臣不過一介武夫,哪裏有什麼能力讓娘娘示誠!臣還有事,先行告退,希望娘娘日後也不要將火全然發到宮人身上!”
韓鐵山輕一拱手,轉身便走。
劉蔓櫻心中略有著急之意,定定的看著轉身已經走了好幾步的韓鐵山,他的話語裏頭提到了碧霄,她明白,她的計劃已然成功了一半。蔓櫻冷靜地站在老地方冷眼看著韓鐵山踏著沉穩的步子離開,終是一個字一個字的開了口:“事到如今,侯爺還能這樣冷靜地對纓絡不屑一顧嗎?”
他魁梧的身子陡然一震,卻隻是硬聲道出了一句:“纓貴人越來越會說笑了,韓某並無對您不屑一顧!”
劉蔓櫻淡淡一笑,“小郡主的事情若是傳揚了出去,別說是嫁給定王殿下,就是普通男子也未必會娶她!”
韓鐵山冷然,雖不轉身,但蔓櫻能感覺到這一刻他背麵目光的凶悍,他說:“纓貴人,韓某念在您是皇上的人,所以已經對您客氣了,但您也千萬別以為光憑一個小小的貴人頭銜便能給老夫顏色看,更不要對司渝出言詆毀!”
“侯爺,纓絡說的話是詆毀還是事實,侯爺您必定是心知肚明,就像纓絡的過去,侯爺您也知道!所以小女自是不會和侯爺作對的!隻是想和侯爺談一宗交易!”蔓櫻麵無表情地看了韓鐵山一眼,嘴角撇出一絲驕傲的風度,隨後轉身,“談與不談侯爺決定!”
“原因,籌碼!”韓鐵山終是開口。
劉蔓櫻心中竊喜,若是他死命不回頭,亦或者惱怒之下一掌弄死她,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她道:“纓絡本就不是喜歡宮中爭寵之人,否則也不會自甘住在這般清冷之地,隻是想保家人周全!但是侯爺知曉,纓絡有一段過去是不能為人說的,纓絡隻願侯爺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同時,也莫要再為難與我,我們以後兩不相幹,我可以保證的是絕不會動搖謙貴人的地位!”
“好一個纓貴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這些個話語,你糊弄糊弄平常酸腐的呆子也就罷了,不過想在老夫麵前賣弄,你……還嫩幾分!”韓鐵山大笑一聲,踏步上前來,“你的交易對我來說,意義不大!謙兒的地位,取決於我的地位,現在能撼動本侯地位的人,還是不多的!至於司渝,隻需眼光放低些,怎會嫁不出去,纓貴人你,不也在宮中好好的嗎?”
劉蔓櫻心中一怔,這老狐狸,看看莽撞,實則心裏也是精明的很。
當下無奈,這話已經說出口了,想要收回去便不是由著自己說了算了,她咬咬唇,無畏地與他對視,“那如果我能讓司渝郡主如願以償呢?”
“你是說……”韓鐵山終於有些動容了,轉眸道。
“對!”劉蔓櫻即刻打斷了他的話語,神色極其嚴肅,接問道,“這樣還能交易嗎?”
韓鐵山拍了拍手,“纓貴人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日後在宮中韓某必定會保你周全!那麼接下來的日子,韓某便敬候佳音了,隻是韓某年紀大了,想要在明年中秋之前能抱上兩個大外孫!”
蔓櫻微笑道:“侯爺準備辦喜事吧!”
她笑著轉了身子,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變成了這般不折手段,為了所謂的國仇家恨,舍了自己,舍了姐妹,現在就連自己唯一愛的男人也要舍了!這……究竟是可笑,還是可悲!
那原本攪擾她心湖的漣漪,不知不覺中逐漸擴大,直至變成了翻湧的驚濤駭浪。
她轉身一步一步走著,手中還緊緊捏著前一刻柳惜墨派人飛鴿傳書過來的司渝郡主的事兒,她無人的小地上將紙片燒了幹淨,如果沒有這張資料,自己會不會便不會那麼大膽去和韓鐵山談買賣?
身後,雖是宮牆高照,卻也有心中一直幻想的一抹佳境,隻有他的世界裏,小潭靜水幽碧瑩然,草地深綠,美麗得恍若夢境,而她卻一步一步的遠離,去向前方,現實與命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