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淮揚大運河的交彙之處,魚米之鄉,繁華富庶,除了一些不事生產的乞丐外,勤勞的人,在這裏生活的可謂天堂。也正是因為這樣,這裏的貪官同樣遍地,可謂一絕。
有道說,十官九貪,神秘殺手肆無忌憚地殺害青州幾乎所有的官員,並沒有讓青州的百姓感到害怕,相反歡欣鼓舞,感謝她們鏟除了這麼多流著膿水的毒瘤。百姓對青州這群被腐蝕的足以下十八層地獄的官員實在沒有什麼好感。
於是,欽差大臣張敬國亮明身份後,受到了青州民眾的阻撓,幾乎無法成行,新上任的官員也遭到了他們的抵製!那些豁出去的百姓讓他們十分頭疼。說是亂民嘛~~~那些手無縛雞之力拖著個鋤頭木棍抽抽噎噎的在衙門口一副任君宰割的可憐模樣,哪裏像是亂民,完全就是一苦主嗎?這次派來青州任職的官員,很大一部分都是新上任剛剛出爐不久的新新父母官,這樣的人胸腔裏都有一顆火熱的心,對他們而言,為百姓請命維護百姓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在麵對這些衣衫襤褸揮舞著訴狀的老百姓們,青年官員們完全是掏心窩子的為百姓們的瑣事開始奔走忙碌。而那些做官已有數年數十年不等的官員們不好犯眾怒,也就這麼被扯著不上不下的和著一些青年官員鬧騰。
帶著皇命前來調查平亂的張敬國張大人,如同一顆沒有什麼殺傷力的石子落入水中,除了濺起一圈惹人遐思的漣漪外,啥都沒有得到。
婆娑酒坊內的一個偏僻角落裏,一身雪白色寬袖束腰長袍,烏黑的發絲隨意用一根簪子鬆鬆挽起,臉上帶著冷清笑意的俊美青年,他總正品著這婆娑酒坊的招牌酒——婆娑起舞。
白衣青年張狂卻清冷的高傲氣質在這麼一個小酒坊裏就算是坐在角落裏,也顯得光輝奪目,各色眼光時不時往這邊飄來。
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個麵容平凡,有著中等個子的中年人。這中年人有著一張很樸實的農夫的臉,這樣一個人和他麵前的白衣貴公子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白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微服到了青州的李諶。皇帝給他下的是密旨,雖說以他們即將交接的皇位,這道密旨不下也罷,但是有比沒有總是要方便得多。
“孔虎,你還好嗎。”抿了口婆娑起舞感受著暗幽的酒液在口腔裏緩慢縱舞,李諶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直直望向對麵的中年男人。
孔虎憨厚一笑,手裏的白瓷酒杯和他粗糙如蒲扇般的肉色大手形成鮮明的對比。“主上,屬下,屬下很好。”孔虎點頭,有點緊張地喝了口酒。
“這青州之事,數你了解最多,今天給我講講如何?”李諶隨意瞟了眼孔虎發著亮光的有著許多的期待和渴望的眼睛,淡笑著道。知道孔虎緊張,李諶特意轉到了正題上。
孔虎挺直了背脊,恭聲道,“能為主上解說是屬下的榮幸。”
李諶點點頭,擺手,“那就開始吧。”
孔虎點點頭,粗壯的手指沾上了白瓷杯裏的酒液,神色凝重地在桌上寫下了三個字。
朱砂女。
這三個字真真可以說得上是鋼筋鐵骨鐵劃銀鉤氣勢非常和孔虎農夫的外貌實在是很不相稱。
李諶挑眉,他可沒聽說過這麼一個代號或者名字。
孔虎眼神精明亮熠,那身農夫般質樸憨厚的氣質瞬間變化得讓人認不出來了,那是走入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裏才有的自信。
“主上,這個朱砂女,存在青州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曆史,沒有人知道第一個朱砂女是誰,但是人們都說她得到了神的庇佑。”孔虎一臉嚴肅地說道。
李諶冷笑,這個世界上有神?他和鷽皇可以說把這一片的域都翻遍了,如果一定要說這個世界上有神,那麼,也隻有鷽皇這一個光杆司令。就連,李諶,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修道者罷了,一個還在塵世沉淪的修道者。
神?笑話!
也許是李諶不屑一顧的眼神把孔虎刺激到了,他的臉立時漲紅了,“主上您知道的,孔虎自幼就是喝著淮揚河岸土生土長長大的,這些事情不是道聽途說,屬下自己也見過幾次!”
李諶淡然自若地望著激動地臉紅脖子粗的孔虎,“把你見過的那幾次詳細說一下。”
孔虎急忙點頭,說了起來,“第一次我記得是我十一歲的時候。”幹巴巴地說道,孔虎的臉有些羞紅,“我……我,我到了十一歲還一直尿床,每天,每天起來被褥都濕濡濡的……”
李諶神色不動,好像沒聽到這麼一樁醜事,倒是藏在他身後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光發出了一聲笑聲。
“奶奶說十一歲的男娃還……還那個不好……就把我帶到了朱砂廟,想請朱砂女幫忙看看。”孔虎見李諶沒有嘲笑他,不由得大大地鬆了口氣,有點尷尬得臉色也恢複了不少,語速極快地把這個給略了過去。
“朱砂女在青州比府尹還要值得百姓信任,在大家的心裏,朱砂女是神祇一般的人物。”孔虎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中立,但是那崇敬的感受還是從字裏行間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