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些心虛地望著李諶。不做聲了。
李諶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心中卻泛起暖意，盡管他的手還放在冰涼冰涼的海沫兒頭上。
脖頸處火辣辣的刺痛讓程岫惶然驚醒，一醒她就本能想到了那條有著一雙粉紅色眼睛的巨大的白蛇妖怪，用力搖了搖螓首，不，不，那是幻覺，是幻覺……渾身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程岫慌亂地回想著她在剛才失控的時候回答了光一些什麼問題有沒有泄露娘娘的秘密……想到那些泄密者的下場，程岫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
而海沫兒見自己的玩具清醒過來，不由得扭擺著身子從李諶的懷裏遊了出來，幾扭幾扭的往綁縛程岫的大樹爬去。
程岫驚喘一聲，“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劃破江南小院，帶著哭腔的嘶啞哭喊聲讓李諶和光一愣，旋即都露出了笑容，“白蛇妖怪又來了！！！”
李諶想了想，鳳兒把海沫兒交給他的時候，好像沒說過，沒說過海沫兒是妖怪吧，難道，他看走了眼。
啪！
海沫兒長長的尾巴用力一甩險些把程岫甩飛，不過就算沒有把她甩到天邊去，她的身上也有了一道深深的腫痕，沒有流血，但是一碰卻比流血還要疼痛百倍。
光看著疼得哀哀抽泣的程岫歎了口氣，“在下不是告訴過姑娘，這海沫兒姑娘頗通人性——”往海沫兒那一指，“你罵它，它當然會生氣嘛。”
“怪物，你們都是怪物……嘔……”嘔出大口大口淤血的程岫慘然道，“我對不起的是虎郎，又不是你們，你們，你們憑什麼替他出頭，憑什麼來教訓我？”
“因為你欠我兩條命！”
淒厲地聲音在程岫身後響起。
程岫身體一震，盡管身上傷痕累累卻還是努力往身後望去。一身粗布衣衫，虎目寒冷冰冰的男人死死地攫住了她的視線。程岫笑了，雖然此刻的她看上去狼狽的緊，雖然此刻的她衣衫淩亂披頭散發，可是那一笑的風情足以讓孔虎想起她所有的好。
邁著沉重地步子一步步朝這個把他騙得差點死去的女人走來，孔虎虎目含淚，“岫兒，岫兒，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寧願你死了，我寧願你死了……”一把撲到程岫身前死死抱住程岫，孔虎哭了個撕心裂肺，哭了個轟天動地。
程岫任由孔虎勒著她的身子，她的嘴角鮮血潺潺，一雙眼也貪婪地緊緊瞅著這個粗厚憨實的男人，從他一出現，她就沒有，也無法把眼睛從他身上挪開。
“虎郎。”
程岫低低地喚，眼角有淚痕點點。
孔虎身體一顫，從程岫身上離開，瞪大一雙大眼，抖抖索索地問，“岫兒，你給哥說實話，你……你有沒有孩子……”
雖然孔虎說的混亂，但程岫還是聽懂了，她嗬嗬一笑，眼裏地安然漸漸滲出了絲絲痕跡，“沒有。”
她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
孔虎一雙虎目泛起血紅，“那你，那你……那你是真心嫁給我的麼？”問這話時，孔虎的聲音是哭腔。泣血的哭腔。
程岫笑得沒心沒肺，“不是。”
孔虎失控地嚎叫一聲伸出那雙曾經為程岫洗衣煮飯的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掐住了程岫的脖子，“有！有！你有我們的孩子！你有！你有，你是真心要嫁給我做妻子的，你是真心的！！說啊，說啊，你說你有，你說你是真心的啊，你說你沒有哄騙於我啊，你說啊！！！”
程岫張開嘴唇，嘴唇開合了數下。
隨著這句‘我一直都是衝著你的家產去的。’哢！隻聽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孔虎折斷了程岫的脖子。
“啊啊啊————”
孔虎連滾帶爬地跑出來程岫所在的地方躲在一個牆角處瞪著自己的雙手，絕望的嚎叫如同失去了伴侶的孤狼絕望而悲戚！
李諶麵色一沉，手中銀針一現，迅速堵住了程岫即將氣絕的心脈，求得半柱香的時間，並示意光將程岫放下來。
光默然點頭將程岫解了下來。
“虎郎～～～”
氣若遊絲的呼喚讓粗壯夯實的壯漢一震，急急轉頭。
秀白的柔荑微微伸起，對著的，正是孔虎這邊的方向。
孔虎身體一晃，死死盯著那垂死的女人，程岫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她不依不饒地繼續喚，聲音如泣如訴，“虎郎……”
孔虎腳步重如千斤的往那個女人身邊走去，跪下，小心得將耳朵對準那個女人。
程岫笑了，蒼白的柔荑慢慢舉起想要摸那個人的臉，那張烙印在她內心深處的臉。
“虎……郎……岫兒，怕疼，所以，所以才……才想了這麼一個……法子，隻有……隻有這樣……岫兒……才敢把岫兒知道的告訴你……岫兒的褻衣裏……有……有娘娘的所有罪狀和她的出身來曆……虎郎……牛婆婆，牛婆婆那兒……咱們的……咱們的娃娃……接……岫兒愛……”｜
話音未落，玉手頹然落下，人已然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