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歲月5(1 / 3)

迷茫歲月5

核彈專家飽受爭議

1947年,奧本海默已經成為權力圈內的重量級人物,角色的不同使得他想法改變,開始喜歡普林斯頓,還有研究院。因為這些改變,他在1947年搬至普林斯頓,開始頻繁往返於普林斯頓與政府間的工作模式;他在“原子能委員會”內的顧問工作持續到1952年,這份顧問工作可以算得上是他在這段時期中最令他滿意的工作。但在政府的權力圈內,懷疑他對國家忠誠度的陰影仍揮之不去。

1947年3月,聯邦調查局從軍方手中接管他戰時的安全檔案,並將這些檔案和軍方在戰爭早期所搜集的資料,再加上一些新的消息,全部交給大衛·利連索爾。聯邦調查局的這份檔案內容,著實令利連索爾及其他委員會吃了一驚,他們對奧本海默的左派傾向一無所知。

為了回應聯邦調查局的警告,利連索爾以及委員會委員路易·斯特勞斯決定召開秘密會議,來討論是否仍保留奧本海默的顧問一職,並且洗清他的安全記錄,讓他有機會繼續接觸所有美國核機密。

利連索爾及斯特勞斯兩人,私底下和奧本海默的交情都不淺;斯特勞斯甚至幫他爭取過“高等研究院”院長一職。

因此,他們對聯邦調查局丟在他們眼前的消息並未全然在意。“原子能委員會”的委員們開始調查戰時與奧本海默共事的人員,威能瓦·布什和詹姆斯·科南特,兩人的證詞都對奧本海默有利,證明他在洛斯阿拉莫斯服務期間“明白地表現出他對國家的忠誠”。

調查終結後,甚至聯邦調查局局長艾格·胡佛都不得不承認奧本海默是清白的。

1947年夏天,委員會決定保留奧本海默顧問團主席的職位,所有對他的指控都不足以成立;另外,他對國家的貢獻十分重大,致使無法免除他的公職。

但是,至少在斯特勞斯心中,奧本海默的聲望已因聯邦調查局的檔案而染上了汙點,再加上兩人之間微妙的個性衝突,逐漸在斯特勞斯心中擴大,以致造成日後兩人對立的情況。

但至少在此時,奧本海默正處於個人事業的巔峰。他是重整美國核研究力量幕後的大功臣,在他的努力下,大量的經費撥至新成立的、位於伊利諾斯州亞肯以及紐約州布魯克哈漢兩地的核科學實驗室。

而洛斯阿拉莫斯的實驗室也被重新改製為一個純研究的機構;位於華盛頓州漢福特鎮的反應爐獲得重新翻修;而田納西州橡樹嶺的儀器也逐步現代化。

雖然這些改變,都與他常掛在嘴邊的“限製核武器”相互衝突,但他卻為置身在政府核心中,比身為一個圈外的抗議者更能夠影響各項事件的發展,因此,他才修正了他在戰後的各項努力。私底下,他則對好友承認,他對於世界強權間簽署一份限製武器條約的可能性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在這段期間,他仍保持對理論物理的涉獵。他發起一個每年舉行一次的高能物理會議,邀請世界頂尖物理學家齊聚一堂,討論在原子結構研究上的新觀念及方法。

1948年是奧本海默戰後生涯中的高峰。他不再是位默默無名的科學家,他在科學以及政府公職上優秀的雙重角色,人們稱他為“原子彈之父”,《時代》雜誌在封麵上刊登了他的巨幅照片,名揚四海。

各報刊還廣泛引用他的一段得體的談話,其中表達了他與其他參加“曼哈頓計劃”的科學家的那種懺悔心情。他說:“無論是指責、諷刺或讚揚,都不能使物理學家們擺脫本能的內疚,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這種知識本來不應當拿出來使用。”

在1948年發行的第一期美國科學期刊《今日物理》中獲得肯定,在這本創刊號中登出一幀照片,照片中奧本海默的平頂軟帽,放置在重型機器的一堆管線上。

這幀照片的意義,無須文字來解釋,每位美國科學界及政壇人士都認得奧本海默的這頂帽子。這張封麵隻是更加肯定:在20世紀的美國科學成就中,奧本海默比其他任何一個人更具代表性的地位!

奧本海默在科學界的聲譽使他有可能接近政府的最高官員,從而成為他影響政治界的資本。他應邀參加各式各樣的委員會,經常在華盛頓,不時應聘充當各種顧問,並且似乎已沉湎於這種新的生活方式之中。

盡管奧本海默在洛斯阿拉莫斯的成就受到那樣廣泛的讚揚,在政府中擔任地位顯赫的顧問職務,仍然受到科學界絕大部分人的衷心尊敬,但他仍然無法避免受到外界批評的困擾。

與奧本海默有10年以上私交的菲利浦·莫裏森發現,他們之間現在已經沒有共同語言了。他向哈康·舍瓦利耶說,奧本海默“完全在另外一個圈子裏生活”。

他不斷用親昵的語氣提道:“喬治認為如何如何……喬治考慮怎樣怎樣……”最後莫裏森不得不問這個“喬治”是什麼人,原來奧本海默指的就是國務卿喬治·馬歇爾將軍。

此時的一切都表明,奧本海默在這個時候很享用擁有的特權與顯赫的高職位。但奧本海默的這種轉變究竟是單純由於作為一個科學家的個人責任感,還是至少帶上一種對權力越來越大的興趣呢?連他的一部分同事都開始產生懷疑了。

在科學家同事們看來,對原子能進行軍事管製的問題上,奧本海默再次辜負了他們對他的信任,其中許多人甚至表示永遠也不會寬恕他。奧本海默甚至在他們眼裏就變成了所謂的“禦用科學家”。

在戰後,許多科學家都在爭取核能不再繼續受到軍方控製,但他們發現奧本海默並沒有全力阻止軍方擔任領導及參與到有關的委員會中。

但奧本海默有他自己的理由:至少可以使當時“失去目標,失去方向,成為從事這項工作的人員的沉重包袱”的曼哈頓計劃生存下去,並始終認為這會推動某種國際管製的體製的建立。

他的弟弟弗蘭克是洛斯阿拉莫斯科學家協會的一名積極分子,並自稱為“理想主義的局外人”的典型代表。他並不認為他哥哥的行為背離了共同的基本目標,相反,他認為分歧僅在於達到目標的方法。

他回憶道:“羅伯特希望更直接地由政治方麵入手解決這個問題。從一開始,他就認為我們沒有花費足夠的時間去爭取他認為最重要的目標,也就是要簽訂原子軍備國際管製協議,因此,他認為必須集中力量影響政府係統以內的人士。”

確實,奧本海默的工作作風完全與其性格相符。他無論在任教或領導洛斯阿拉莫斯期間,都希望能全心全意地從事一項工作並得到完全的信任。現在他又全心全意地從事新的任務,仍然希望再次得到完全的信任,然而,他不明白目前他是在爾虞我詐的美國政治圈內工作,他這種作風肯定會惹來麻煩的。有些針對他的批評,則是他那種有“特色”的個性上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