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博文說:“他沒有殺了你再走,已經是很好,怎麼還會回帝都,七皇子,帝都裏麵十八個分封王早晚要被殺戮,可能現在殺戮已經開始,再見麵,你是我們的仇人。”

皇甫靖的嘴巴有些合不上,自己之前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隻一心要離開雪原,一心要找到自己四哥和葉扶蘇。

宋文麒卻接口說:“紀博文,你跟我一起走吧,回去帝都隻有死路一條。”

紀博文搖頭:“我的主子如果活著,就會去帝都,她在帝都,我怎麼能一個人丟下她去南越,我是她從芷國的路上撿回的棄兒,在遇到她之前,我是街頭的乞丐,為了一口冷餅就被打的差點死掉,她帶我回皇宮,留我在身邊,找師傅教我讀書識字,這樣的恩情,我不能走。”

他平常都沒有說過這些,別人隻看見他和玉珠兩個人欺負葉扶蘇的樣子,可其實心裏,真的是分外明徹。

這世上,對他好的人裏麵,他唯一不能不報答的就是葉扶蘇。

“是不能走,還是不會走?”宋文麒問。

不能走,是迫不得已,不會走,是心在這裏,在她身上,所以不會。

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是報答或者是絲絲的說不清弄不明的情愫……

紀博文看向宋文麒,回答:“不會走。”

說完,紀博文過去皇甫靖身邊:“走吧,我們一起回帝都。”說完,回頭看向宋文麒:“文麒,幹糧都留給你,從這裏到南越一路上還會有很多關卡盤查,你自己小心,希望能再見。”

皇甫靖看向宋文麒,經過這兩天在一起朝夕相處,他真的是毫無芥蒂的接受了他們,沒想過要麵對這樣的情況。

紀博文一手拉了皇甫靖:“七皇子,我扮成你的家臣進宮,麻煩七皇子帶路。”

皇甫靖被一路拉著往前走,回頭看一眼,看見宋文麒還在站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過去的兩天,生死相依的情誼,再見麵,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雪原上小小的人影各自分開,各自開始彼此不同的道路。

未來的七賢王,在後來的時候回憶起這個場景,一念之差,宋文麒若是殺了他,一切會變,紀博文跟著宋文麒走,一切也變……隻是當時的他們,還有孩童的純粹在其中,想不到那樣深遠的地方去,隻依稀覺得,未來會再見到,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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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裏溫暖,錦緞的軟毛被子厚厚的蓋在身上,身下是三寸的厚褥子,裏麵填充的都是上等的鴨絨,用北地寒冷之地的天鵝獵殺取其長羽之最暖的細絨毛晾曬鞣製之後,用南國進貢來的雪白素緞,看上去是雪白,細看能看到紋路在不同的光線下麵有不同的圖案折射,織造的極其細密,躺在上麵,好像是陷入的柔軟的陷阱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