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遲疑著沒有回來。忽然,寂靜的深夜裏,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叫聲:“啊——”
錦秀的心頓時沉下去,像掉進了萬丈深淵:“怎麼了?”
“都是我做的!要殺就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別說多餘的話!”
是秋楓的聲音。錦秀和春芽聽了,臉色都有些泛白了,不及說什麼,連忙向青極殿方向跑去。
還沒到門前,隻見遠遠的燈光大亮,門口人來人往,都是鎧甲銀光的士兵,錦秀暗叫一聲:“不好!”就要衝到前麵去!
忽然,背後的衣襟被什麼人緊緊抓住,錦秀動也動不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悄悄地說:“盧淑妃不可過去!否則,都會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錦秀下意識地回過頭來,隻見是黎淑容出現在後麵:“你拉我做什麼?秋楓出事了!我能不過去看看嗎?”
“我知道。我和她一路去的,豈能不知道?”黎淑容麵色陰沉,聲音低微:“可是現在秋楓已經被發現,軍士已經將她拘捕,娘娘此時過去,無疑是將自己也暴露在此處,對於秋楓又有什麼益處?咱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況且我剛才潛過來的時候,秋楓就已經告訴我,不讓你過去。”
“你放開,你放開我!我一定要過去救秋楓,不然,一會就來不及了!”錦秀拚命掙紮著,眼睛望著前麵的火把,隻覺得憂心如焚。
黎淑容別看樣子嬌弱,一手拉錦秀,一手拉住春芽,兩隻手都拉得緊緊的,二人一動都動不了。春芽更是著急:“你這個狠心腸的!還不快放開我們!你就能忍心看見秋楓被抓走嗎?她分明是為了咱們!”
“我豈不知道是為了咱們?隻是,現在都不是抓走的問題了,隻怕你們去了,秋楓死的更快了!”
春芽驚訝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遠處卻已經又響起了喧嚷的聲音:“這個丫頭潛入此處,一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快帶去見太後!”
錦秀什麼都顧不得了,使盡全身力氣,用力一掙,黎淑容猝不及防,竟然也鬆開了手,錦秀向前麵跑去,眼看就要到跟前了,秋楓那裏燈火通明,是在明處,錦秀跑在暗影裏,剛一露頭,秋楓眼尖,一直向這邊看著,剛一見錦秀的身影,就立刻喊了一聲:“事情都是我一人做的,我隻是偷拿了一個羊脂玉瓶而已!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願意伏法!”說完,一口鮮血猛地噴湧而出!她輕輕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錦秀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腿上發軟,站在那裏,大睜著眼睛,動彈不得。
一眾士兵立刻擁上前去,七手八腳,看情況的,試鼻息的,亂嚷嚷地圍在周圍。錦秀心砰砰地跳著,幾乎要蹦出胸膛,等著那邊的聲音!
忽然,一個頭領模樣的人說了一句:“已經沒氣了!”
錦秀一個站立不穩,幾乎要癱軟在地上。後麵一雙有力的手伸出來,托住了她,毫無感情的聲音:“娘娘鎮定!”
錦秀回過頭來,隻見是黎淑容拉著春芽趕了過來:“秋楓已經死了,娘娘現在上去,不是更於事無補了嗎?東西我已經拿到手了,還是趕緊保護東西,離開此處要緊。”
“不,你看秋楓——”錦秀眼淚迸出來,大聲哭泣著說。
“娘娘小聲些!”黎淑容緊緊拉住她,不叫她動作:“回去我再和娘娘細說。剛才我臨來的時候,秋楓已經囑咐我了,說她是為了娘娘而死,死而無憾。叫淑妃不用惦記她。千萬不要上前去,暴露了行蹤,否則,她就隻有死在當地,以免橫生枝節!”
“什麼!你說——”
“我剛才剛要說,娘娘就急著過去,不然,隻怕秋楓還能多活些時日。”黎淑容說著,不待錦秀再說,將兩人一邊一個,強行帶離了此處。
走了許久,還隱隱看見那邊的燈火漸漸滅了,隻聽見噪雜的人聲離去,將秋楓的屍體拖走了。錦秀隻覺得心如刀絞,不知身為何物,跟著黎淑容回到儲寧宮去了。
回到儲寧宮,天已經快亮了,幸喜眾人還都沒有起來。春芽打開了門,將兩人悄悄放進去。又立刻關上,錦秀叫春芽找出幾件自己不常穿的衣裳,給黎淑容換下來了,和春芽兩人也換了一身衣裳,坐在榻上,隻是默默流淚。
黎淑容卻分外鎮定,將懷中的東西取出來,是一張發黃的薄薄紙張:“盧淑妃,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用?”
錦秀連忙站起身來,一把接過去,閱讀著上麵熟悉的字跡,嘴唇都在顫抖:“微臣陳庭,拜上突厥單於帳下——是!陳庭和突厥勾結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