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和褚鵑對視一眼,一起走進去。太後宮中,許久沒來,隔了好幾個月,蒙上了一層黯淡的色彩,一切都顯得那麼陳舊,仿佛這殿中的人兒,也像這座老朽的建築一樣,已經行將殘年了。
太後仍舊歪在榻上,聽見外麵的請安聲,腳步聲,也一動不動,褚鵑見了,眼圈就有些紅了,剛想上前一步,卻被錦秀拉住了,錦秀向她使了個眼色,褚鵑也不敢動作了,隻是又停了一下,小聲地說:“太後,侄女兒來給您請安來了,您身子怎麼樣?”
太後這才略微挪動了一下,身邊的宮女連忙上前去輕輕扶起來,太後眼睛微睜,掩蓋不住的疲倦神色:“本宮不是說了嗎,沒事不用來請安,尤其是你,好好在宮裏待著就是了,還這麼惦記做什麼?”
褚鵑聽了太後這毫不容情的話,一時竟有些愣住了,答不上來,錦秀卻明白太後是煩心,忙說:“雖然太後吩咐過了,可是臣妾們著實放心不下,既然看見了,臣妾們就放心了,太後不願意跟我們說話,我們這就走。”說著,拉了拉褚鵑,作勢要走的樣子。
“罷了,既然已經來了,就坐在這裏說會話再回去吧。”太後指了指地下的兩張小凳子,淡淡地說。
褚鵑靠著太後坐了,神情十分憂傷:“太後,您怎麼樣?終日在這裏悶著,也不見人,叫臣妾好生擔心。”
太後畢竟是褚鵑的親姑母,撫摸著她的頭說:“好孩子,本宮老了,懶得見人,時候也不多了,能夠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就比什麼都強。比不得你們,正是青春年少,不知道年老是什麼樣啊。”
“太後,您別這麼說,您聖壽萬千,還長遠著呢。”褚鵑止不住要流下淚水來,卻連忙擦拭了,做出笑容說。
太後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地看著褚鵑,臉上交織著心疼與辛酸的複雜神色,錦秀見了,正要說話,忽聽太後問道:“對了,最近皇上怎麼樣?總來給本宮請安,本宮也沒有見,身子不知如何?”
“回太後,皇上一切康健,隻是總想見見太後。”錦秀忙說道。
太後聽著,忽然來了興致:“今天趁著你們都在這裏,橫豎本宮也是要鬧一天的了,不如叫皇上過來,一起用晚膳,本宮也能開心些。”
錦秀聽了,連忙笑著湊趣道:“難道太後這麼高興,皇上一定會趕快過來。”說著,便向身邊的宮女:“去看看皇上忙完了政務沒有,說太後請皇上過來用晚膳。”
那宮女連忙答應著去了,錦秀心裏卻忐忑起來,不知道清宣殿究竟怎麼樣了,一會會回報什麼。
過來一會兒,那宮女就回來了:“回太後娘娘,皇上和林貴妃正在殿裏說話呢,外人一概不得擅入,奴婢也未能進去。”
太後臉上現出驚奇的神色,有些不悅:“什麼事?要拉著皇上關門說?這個林貴妃,也忒不懂事了。”
“太後別急,大概是林姐姐有什麼要緊的事,這樣,橫豎現在離晚膳時間也早,就稍等片刻吧。”錦秀心中更是不安起來,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現在既然在太後宮中,就什麼也不怕,隻有等著事情到底會怎樣了。
漸漸地,日落黃昏,外麵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錦秀心中更是不安,見太後和褚鵑親密的說著話,便借故到外麵吹風,走到殿外,叫過春芽來,說道:“什麼時候了?”
“回娘娘,已經快到晚膳時候了。”春芽忙說。
“林貴妃還沒從清宣殿裏出來嗎?”
“回娘娘,還沒有。已經一天了。”
錦秀驀地心像沉了下去一般:“備車,本宮要去看看。”
春芽連忙過來親自攙扶著她,又說:“娘娘別著急,大概是她纏著皇上,說不完的話,不會有什麼事的。”
“清宣殿那邊也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錦秀一邊走,一邊說。
“沒有。”春芽一麵緊緊扶著她,一麵又說:“娘娘,別操之過急啊,太後還在殿中呢,娘娘這一走,要是太後問起,可怎麼說啊?”
錦秀的腳步略微慢了些,卻沒停:“我們隻去片刻,很快回來,不會有事的。”
正要快走,忽見殿內走出一個宮女來,問道:“你們看見皇後娘娘了嗎?太後叫呢。”
錦秀知道走不了了,隻好回過頭來,做出笑容:“太後什麼事?本宮這就回去了。”說著,隻好又扶了春芽,折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