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星慢慢的蘇醒過來,略顯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苦澀的笑容。她看到了聶海冰,眼睛裏充盈著淚水。
“對不起……小冰。”她不想再說下去,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變的十分脆弱。她緊緊的抓住聶海冰的手,“不要讓她知道,我隻想悄悄的死掉。”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我研究結果馬上就可以出來了。到時候,你的病就有的治了。”聶海冰把滿天星的手握的更緊了些。他嘴角一抹淡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要一心想要研究腦內科。小時候我就想要學醫,自己也說不出原因。我總夢見一個好像神話般的故事,看著一個女孩痛不欲生,而我,是跟她一樣的疼痛。不過我的痛,在心裏。原來這是從上輩子就有的心願啊!我相信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所以,讓我們相信奇跡吧!你的到來不就是一個奇跡嗎?我們的相遇不也是一個奇跡嗎?”
“奇跡?”她嘴角囁嚅著。這是一個好好聽的字眼。這個時候,好像逼著她不去相信這樣的奇跡會發生。
柳石軒一直站在病房外麵,他甚至不敢走近滿天星。看到聶海冰走出來,他終於鼓足勇氣問他:“她醒了嗎?”
聶海冰點頭。問他:“你要進去看她嗎?”
柳石軒搖頭,默然的走開。他的背影看起來極其低落,陽光將他的影子斜斜的投在地上。
檢查在三天後得到結果。如預期的一樣,滿天星果然得了腦癌。雖然沒有擴散的跡象,但依然生命開始了倒計時。
聶海冰感覺身體虛脫了一般,他拿著一大堆單子,手還在微微發抖。其實這就是他預感的結果,不過真的證實了,還是讓他十分難以接受。他的眼淚瞬間滑落下來,他蹲在地上,無聲哭泣著。雙手抱著頭,相與這個世界都隔絕了。
有人一把搶過聶海冰手裏的各種檢查單子,他抬起頭來,看到一個略顯氣憤的臉。
“這是什麼玩意兒?一定是搞錯了!這是什麼狗屁醫院……到底會不會治病?他隻是頭疼!說不定隻是感冒發燒了!上次車禍……她比現在嚴重多了!還不是好好的!”柳石軒抓起麵前的劉醫生,憤怒的臉要吃人一般。
他更大聲的吼了起來:“你們都給我聽好了……要是你們誤診了——我把你們這間醫院都給平了——”
柳石軒把矛頭對準了蹲在地上的聶海冰,他把聶海冰拽了起來,“我現在沒有辦法相信任何人了。你是滿天星的弟弟,我隻有相信你了。你一定不會說謊騙我的對嗎?你告訴我……是他們檢查失誤了……”
柳石軒的聲音在顫抖。他看著聶海冰根本不準備給他答案,呆滯的臉上分明寫著:這一切都是現實,你也麵對現實吧!柳石軒幾乎是祈求一般的問他:“你說話呀!”
聶海冰依舊不說話。
“她會死……?”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小的不願意被人聽見。或許隻有這樣,才不會被人發現有這個疑問存在。這樣,他就可以不用知道答案了。
聶海冰依舊沒有說話。
柳石軒突然很用力的把他甩了出去。他不能自抑的生氣著、暴怒著,他大聲的吼著:“這個不負責任的醫院沒救了才對——我現在就要帶她到別的醫院去看病……”
他說著就要衝向滿天星的病房,可是隻邁了幾步,就連自己也欺騙不了自己了。所有的人都看著他軟弱下來。他走到聶海冰的身邊,因為痛苦,臉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吼。可是……我必須要聽到真話……”柳石軒再次卑微的向聶海冰祈求著。他還是很小聲、很小聲的問了一句:“她……會死嗎?”
“她不會死!”聶海冰十分有力的說。接著就把柳石軒推開,大步的朝醫院外跑了出去。燦爛的陽光下,他的影子慢慢的消失掉。
“真的……不會死嗎?”柳石軒自言自語著。
滿天星站在走廊的一角,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跟柳石軒的目光碰撞,柳石軒立即牽強的笑了起來,他說:“沒關係的,你隻是小毛病,很快就會好了。你放心……我柳石軒有的是錢,根本不用擔心這些。”
滿天星不去看他,徑直走回了病房。想起那天酒醉發生的事情,她實在無法正常的麵對柳石軒了。可是柳石軒追著她到了病房,依舊麵帶笑容的說著話:“你做過飛機嗎?我可以帶你去坐飛機。我帶你去世界上最有名的腦科醫院去檢查、去治病。你相信我,你一定會沒事的……不要聽那些醫生亂說……現在的醫生都是這樣的,總會把情況說的很糟糕,讓人心神不寧的……就是沒有病的人也會看出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