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坐在矮桌前有些許無措的姚若蓮，孟汝曦淡淡一笑，關上了門，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她的對麵。
姚若蓮似乎也感覺自己似乎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興許是想起自己沒必要如此手足無措，指不準孟汝曦隻是恰巧經過罷了。便端坐好了，抬起頭主動笑著說道：“孟姑娘，可巧在這遇見你了。”
孟汝曦點了點頭，依舊保持著微笑，道：“確實巧，我就在隔壁的雅間裏呢，呆了也有一個多時辰了。”
“姑娘今日，不用在府裏準備新婚的事？”姚若蓮拿過一個新杯子，替孟汝曦倒了杯桂花水。
孟汝曦看著姚若蓮將方才方璃堂用過的杯子悄悄換走，隻是不動神色，雙手扶住杯子，說道：“連日來實在太折騰人了，前幾日又有些染了風寒，今日便趁著日頭已不如前些日子大，便出來走走。”
姚若蓮點了點頭，尷尬地笑了笑，兩人便陷入了寂靜中。
好一會孟汝曦才又開口，“早些時候，我去了張大夫那，本想找你問問我娘的事……”
孟汝曦的話，說的有些輕有些慢，姚若蓮的臉色卻有些變化，眼中閃過一絲無措，卻也隻能繼續聽孟汝曦說下去，“可惜你不在，張大夫也不在，便向鋪子裏的駿哥兒打聽了下……許是你來的日子短些吧，那駿哥兒竟是不認識你。”
見孟汝曦笑著，仿佛並沒發現什麼，姚若蓮趕忙應道，“興許真是呢。我雖跟著張大夫來洛陽好久了，但畢竟時常隨著張大夫出診在外，那駿哥兒也總在院子裏熬藥，我起的早，回去的晚，總碰不上。”
孟汝曦抿了口桂花水，又聞了聞杯中淡淡的桂花香，才道：“駿哥兒如今雖未出師看診，年紀雖小，但以他在張大夫身旁的年歲，也算是半個藥鋪掌櫃了，看病配藥早已難不倒他，待他弱冠之後便可出診，如何還會在後院熬藥？姚大夫，恐怕你連駿哥兒是誰都不知道吧？”
姚若蓮停下手中事，這才知道，終歸還是出了紕漏了，便低低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原先隻是懷疑，今日終歸還是去鋪子裏問了問，知道一刻鍾前，我才真的確定了。”孟汝曦看著姚若蓮，說道：“你與方璃堂，是如何相識的？”
姚若蓮終於抬起眼，看著孟汝曦，她沒想到孟汝曦竟會問的這麼直接就問，不似她以為的那樣柔弱嬌羞，也不似嫉妒羞憤，可這樣的波瀾不驚，也不是正室所展現的氣度；可孟汝曦就是這樣開口問了，仿佛是在問一件無關的事。
“方才你們的話，我在門外都聽見了，你就不必再替他隱瞞了。”見姚若蓮還是沒有開口，孟汝曦提醒道。
終於，姚若蓮歎了口氣，說道：“我與他，早在三年前便相識了。那時，他還未接手易龍山莊，但已經開始接觸生意上的事了，那年，他經過武陵時，遇上了劫匪，受了傷，恰巧便遇上了我，便在我家住了陣子。為還我救命之恩，他便向我父母……”
又是一個輕易的許諾。孟汝曦冷笑著，方璃堂的諾言似乎總是那麼輕易地就脫口而出，他以為他是誰？
“那麼，我娘的身子，到底如何了？那藥，我早就看過了，不過是最普通的四物湯罷了。”孟汝曦如今並不在意方璃堂與姚若蓮的事，一門妾是娶，兩門妾也是娶，何況她這正室還未入門，後院已經小有規模了，再添三個，這每七日就能輪一番了。
“孟夫人是長年的氣血虛弱，也並無其他大病。”姚若蓮低下了頭。
“璃堂哥，知道麼？”
“不知道……”姚若蓮搖了搖頭。
孟汝曦想了想，便說：“恐怕不止方璃堂知道，張大夫他們，也都知道吧？否則，以你一人之力就想瞞騙所有人我娘得了重症，根本就不可能。我隻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想讓我嫁給方家，何必詛咒我的母親？”
“不，不是這樣的。”姚若蓮趕忙搖頭，她雖然想嫁給方璃堂，但她一直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孟汝曦，從不曾像肖蝶與沈雲慧那樣，幻想著能坐上正室的位置，但她也明白，孟汝曦對於方璃堂，是當真重要的，若惹怒了孟汝曦，對她並無好處。詛咒這種說法，她是真不敢接受。
“不是這樣，那是怎麼樣？究竟是你，還是璃堂哥想出這個法子的？”孟汝曦看著姚若蓮，她隻要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