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子夫那一日的請安,得了太後的心,太後隻說體恤子夫有孕在身,早晚的請安還是老樣子,不必去了;而劉徹更是直接就住在了玉堂殿,不管有事沒事,反正下了朝就待在子夫身邊。
劉徹獨寵子夫,早已傳入了阿嬌的耳中,麵對劉徹對子夫的這般寵溺,更是咬碎銀牙卻也隻能將淚往肚子裏吞。
這日,汝曦早早地帶著這幾日為旭堯縫製的冬衣,便朝旭堯的屋子裏去,好不容易碰上他沐休,子夫也趕忙打發了她去見旭堯。
一進了院子,便見著旭堯正光著膀子,而長君正將手中的果子朝空中扔去,旭堯自是全神貫注地拉著弓,來一記正中紅心。
這一看,汝曦的臉便騰地紅了起來,過去便也算了,如今她早已及笄,旭堯也已經長得人高馬大,可謂是英俊瀟灑,見著他那樣,汝曦就沒來由地心跳加速,連看都不敢看,而見他準確無誤的一箭射中空中的果子,更是想起她與方璃堂成親那日,聽說正是旭堯射中了那枚空中的銅錢。
一旁的長君眼尖地看見了汝曦,笑著就朝旭堯說道:“別練了,快穿好衣裳見人了。”
“見誰?”旭堯“咦”地一聲看向長君,卻也立刻瞧見了汝曦,趕忙扔下手中的弓,隨手將一旁的單衣往身上一套,轉眼間就身姿如鬆地站在了那裏,露出了一個些許尷尬的笑容。
衛長君在一旁不禁心中偷笑,原來這個缺心眼的騰旭堯,也會害羞了?
“怎麼園子裏就你們兩個?”汝曦看看四周,空蕩蕩的就他們兩個。
“今日他們沒有沐休,就我們兩個沐休了。”旭堯隨便敷衍著,看著汝曦手中的衣裳,“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這不是給你裁了身衣裳?”孟汝曦笑著,便將衣服遞了過去。
旭堯接過衣裳,不禁雙眼放光,“這是給我的?”
“又不是頭一回了,不是給你,我送來給你做什麼?”孟汝曦也跟著笑了,“你快些穿上看看,我瞧瞧還有什麼要改的。”
旭堯二話不說,便抱著衣裳衝回了屋,留下長君與汝曦二人輕笑不已。
“不知道你也會進宮,才沒你裁一身,待會量下尺寸,我也給你做一套吧。”汝曦見長君的衣裳還是有些擔保,開口說道。
長君擺擺手,“沒事,入了宮,衣裳夥食都比過去好了許多,不必勞煩了,你在夫人身邊當差,萬事比我們繁瑣,別再分了心思。”
“反正屋裏上好的棉絮多著,如今送來的都能製上三五年的衣裳了。你們如今的衣裳雖比過去好,卻還是不及咱們屋裏的,如今你也在宮裏當差,可是大意不得,這寒冬臘月的,保不住就受點風寒。”汝曦想了想,還是覺得該給長君也做上,心中總覺得,長君看著心愛的女人替他人生子,甚至自己還得守著,無論如何都讓人覺得難過。
見汝曦執意要做,長君便也不好推辭,隻得低聲謝道:“那便是勞煩了。”
正說著,旭堯已樂顛顛地跑了出來,一身玄青色的直裾,高挑的各自,挺拔的身姿,除了還是有些清瘦,隻讓人覺得移不開眼,眉間的英氣,絕讓人想不到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連品階都還未有的侍衛罷了。
“小曦,怎麼樣?”一步便跨至汝曦身前,仿佛一個驕傲的將軍。
汝曦笑著,抬手替他整好衣領,係緊腰帶,遠遠地看了下,點點頭:“我就說啊,果真是人要衣裝。”
“確實,如今看起來,果真是人模人樣了。”長君在一旁笑著,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羨慕。
“呸,我本來就人模人樣的!”旭堯笑罵著,忍不住低頭細細地看著身上的衣裳。
長君也不多跟他鬥嘴,拿著手中果子,拔掉被旭堯射上的箭,便啃了起來。汝曦便也取出隨身帶著的量尺,打算給長君量個尺寸,院門口便突然竄出一群人來。
全是青壯年男子,有八九人,個個人高馬大,目光猙獰,看穿著卻不是宮裏的侍衛,更不是內監,手裏或拿著木棍或拿著箭,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凶意。
汝曦汗毛都豎了起來。當年離家至長安時,遇見的地痞流氓,雖說也是麵目猙獰,卻是意在彩色,可如今麵前的人,穿的可也不差,更何況那眼神,仿佛吃了他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