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金鑾有幾分小歉意,可孟雲汐心中因為顧慮,並沒有把實情和盤托出,因為站在無憂無慮這方麵來說,她仍舊抱著不太想讓金鑾接觸他們的態度,非親非故,又地位差距這麼懸殊,就算排除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情況,說不定人家就是一時間興起,覺得兩個孩子可愛好玩,等過一段,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再接觸了。
既然如此,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為好。
金鑾聽著孟雲汐態度柔和,倒有些驚訝,趁著她心情平靜,索性準備把下午發生的事,再解釋一遍。
“你現在有空嗎,我能跟你說兩句話嗎?”金鑾用的是商量的口氣。
“稍等。”孟雲汐說完,轉過頭看了一眼兒子,他還在沉沉的睡著,應該不會突然醒來,不過她為了不吵到其他人,還是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這個距離既能隨時觀察到兒子的情況,又不至於吵到任何人。
做好短暫的準備,孟雲汐小聲衝著話筒說道,“金總,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同一時刻,金鑾從客廳移動到別墅樓頂的天台,坐在白天就支好了的陽傘下麵,麵前小桌上擺的是保姆送來的一盅養生湯,不過他一口都沒喝。
“下午...”
金鑾剛提了兩個字,孟雲汐就猜到他要說什麼事,對於下午的事,她也有要說的。
“下午的事還是我先說吧。”孟雲汐搶了先,“下午我有些衝動了,先給你道個歉吧金總,我說了很多話,可能有些不太好聽,希望你別介意。”
金鑾挑了挑眉,他以前接觸的女人雖然不太多,可每一個都需要哄,就算這個錯是她們先犯的,可沒有男人低三下四的哄,女人們通常都不會回心轉意,可這個笨女人,竟然主動承認起錯誤來,真的讓金鑾刮目相看了。
不過越是這樣,金鑾心中反倒有幾分觸動,若真的按照事實來說,做錯的應該是自己,那些聽命去調查的人所展現在自己麵前的關於孟雲汐帶著兩個孩子經曆的苦難,大概隻是九牛一毛,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假扮一個爸爸事小,可對孟雲汐造成的傷害卻是真的。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孟...”金鑾怔了怔,在到底應該喊孟雲汐為‘孟設計師’,還是‘孟雲汐’這個名字的當間,他有點兒微微失神,不過很快之後,他還是決定自呼其名,這似乎也不算多麼的自來熟。
“孟雲汐,今天下午我確實不應該在你不知曉的情況下,私自去無憂無慮的幼兒園,其實...我就是聽了你說的,有點兒擔心他倆,所以才順道過去看看的,關於‘爸爸’的小插曲,其實是臨時起意的,我隻不過很喜歡他倆,看不得他倆受委屈而已,你別多想,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
金鑾這一刻的聲音沒有了在金獅集團辦公樓上的淩厲和嚴肅,反倒是跟他此時此刻的環境很搭配,就是那種特別慵懶和舒適的坐著,而且句與句之間的停頓也都恰到好處,慢慢悠悠的語速,讓人聽了特別舒服。
雖然隔空,孟雲汐依然點了點頭,表情看起來屬於乖順的那一種,”我知道了,其實我自己也有問題,不過這些事就讓我自己慢慢調節吧。
說到這兒,孟雲汐以為電話已經打完了,可還她沒張口道別,金鑾就又聊起了別的,對於這麼一個星光閃爍的夜晚,他心情特別好,所以,今天想說的事可不止這一件。
介於孟雲汐對兩個孩子的事格外的敏感,金鑾並沒有在電話裏提到有關無憂無慮的任何一點,而是跟她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有公司,有項目,有興趣,也有愛好。
平日裏的他給人的印象總是沉默寡言,冷酷嚴肅,其實這並非是他故意做出來不健談的樣子,十幾歲甚至剛二十露頭的時候,金鑾也是個不怎麼會憂思家族,揣摩未來的人,雖然偶爾關注公司動向,可他卻一直以為並不需要自己費心費力,但自從父親突然病逝,他一個人用當時看來並不寬闊的肩膀扛起金獅集團的大旗,慢慢把它經營得更加有聲有色,更加壯大的時候,他就跟著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了。
有時人身居高位,沉穩寡言往往變得順其自然,因為每天光是要處理的公務就會堆積如山,從睜開眼那一刻起,他就得記得,自己身後有幾千人等著發工資,等著養家糊口,負責任如金鑾,不敢有絲毫懈怠,所以如果不是必須的,他真的不想再多說廢話。
可今天晚上,雖然時針馬上要指到十一,金鑾卻絲毫沒有覺得累,除了中間喝了一口保姆送上來的湯潤喉之外,他要麼在說,要麼在聽,跟孟雲汐之間的節奏竟然特別的默契,而且也有說不完的奇聞趣事。
這一刻,他仿佛不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總裁,她也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設計師,就好像兩個交往多年的老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