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和離歌分道後,慕容衝卻一直跟在洛塵後麵。
“喂,你這個時候進宮去幹什麼?若是叛軍破了城,最危險的就是宮裏。”慕容衝閑閑的說。
“既然宮裏危險,你跟著我做什麼?”洛塵沒好氣的回他一句。
“我就是想看看你這蠢女人到底要做些什麼蠢事。”
“我做什麼蠢事,就不勞慕容公子您費心了。”洛塵冷冷道。
慕容衝抿了抿唇,麵上有怒色閃過,卻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洛塵。
.
.
洛塵進宮向來是暢通無阻,這次卻被攔著在宮門外。洛塵拿出了苻堅給的那塊令牌,以這令牌連皇上住的東明殿也是暢通無阻的。守門的侍衛卻為難的說:“娘子,不是我等不放行,皇上特別交代下來,若是您要進宮,我等務必要將您攔下來。”
洛塵越發覺得事情不對,一時著急就要用輕功翻牆而入,手腕卻驀地被一人拉住,她以為是慕容衝,一甩手怒道:“放開我,你到底想怎麼?”
沒想到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卻沒被甩掉,轉頭正對上蕭逸略帶詫的黑眸。
“蕭逸,怎麼是你?”洛塵沒想到是蕭逸。
“你以為是誰?”蕭逸看著她一笑。
這麼久沒見他,他這樣笑看著她,竟如甘霖驟降一般讓她焦慮不安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洛塵,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蕭逸拉著洛塵走向旁邊安靜的樹蔭下。
不遠處的慕容衝本是閑閑地站在一旁看戲,可是看到那兩人牽著手的樣子,心頭無端的便湧起一股悶悶的怒氣,卻不知這怒這氣從何而來,又是為誰,隻甩袖生氣離去。
“你見到離歌了?”二人站定後,洛塵先開口道。
“嗯。在半道遇上的。”其實甫一聽聞叛軍圍城的消息,他便擔心她往宮裏趕,卻恰巧遇上了離歌。知道洛塵著急,便又分析道:“洛塵,你想想看,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小阿耶又是什麼樣的人,七萬叛軍何以這麼快便從成都直抵長安?又為何直到現在皇上還按兵不動?”
“可是小阿耶不在長安……”洛塵說了一半的話頓住,小阿耶真的不在長安?是啊,蕭逸分析的對,方才她是關心則亂,皇上這個時候生病生的蹊蹺,小阿耶的出征也走得蹊蹺。
抬頭一看,蕭逸正靜靜的看著她,黑曜石般的眸子澄澈清亮,卻滿含溫暖,洛塵的心驀地一跳,垂眸問:“蕭逸,你的傷無礙了吧?”
他的眼眸裏含著一縷淺淺的笑意,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他分明在她垂下眼眸前捕捉到了一絲難以覺察的嬌羞,“嗯,一點小傷,早就好了。”
“……”小傷?洛塵抬眸嗔他一眼。
“去聖手堂吧,我們稍安勿躁,先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
.
.
五更天的時候,洛塵從睡夢中猛然坐起來,她按了按額頭:怎麼就睡著了?
“醒了?”黑暗中的聲音嚇了洛塵一跳,這才發現眠床旁坐著一個人。
“蕭逸?”
“嗯。”蕭逸點亮案頭的燈。
“你怎麼不去睡覺?”
“三更天的時候,叛軍入了城?”蕭逸道。
“啊?”洛塵一驚,她睡得這麼死嗎?絲毫沒有聽到打鬥聲。
“叛軍不是破城而入的,長安城裏應該有他們的內應,是內應開的門。”
“現在怎麼樣了?”洛塵急問。
“你先別急。我想叛軍和內應都中了王景略的計中之計。皇上和王景略這是想關門捉賊呢。”蕭逸淡淡一笑,成竹在胸的樣子。
可洛塵卻有些不放心,蕭逸道:“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去看看?”
“好。”
.
.
長安城很安靜,熟睡的百姓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王宮北闕門卻是燈火通明。
洛塵和蕭逸趕到時,北闕門樓下黑壓壓的站滿了京畿衛侍衛和不知何時被調來黑騎軍將士。被圍在中間的是跪在地上的叛軍。
地上還留有打鬥過的痕跡和未收走的屍體,城樓上高高地吊著一顆滿是血跡的腦袋,看上去格外駭人,樓下沒有了腦袋的屍體上穿的是將軍鎧甲。洛塵想,擒賊先擒王,這一定是行唐公苻洛了。
北海公苻重跪在地上驚愕地看著城樓上的那兩人,一個是原本病重的苻堅,此時卻威風凜凜的站在那裏;一個是本該出現在伐晉戰場的王景略,方才卻正是他下令殺了自己的弟弟苻洛。
難怪一路上連連戰勝,難怪這麼順利打到了長安又這麼輕鬆便入了長安城,自己真是被權欲衝昏了頭才會相信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話。此時的苻重後悔的腸子都要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