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 相逢如是相思,相思如是初見(1 / 1)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納蘭容若《木蘭小令.擬古決絕詞》

推開一扇門,裏麵染紙千年。俯首閉眼,是徜徉一生。誰從容一笑,誰寂寥悵意,誰又不知所措?他們的一生,相知變為相思,相思變為等待,等待變為徘徊。

她心安於畫扇,即使在最後的日子裏,她依然癡情地擺弄它。她幻想與他相見,再一次為他吟唱。彈指間,她的心已歸於此地,願獨守、願空想、願再一次相識。原本她是主角,有文有雅。隻可惜她過於清高,使得歲月掩埋了絢麗的愛情。誰知道人生最美好的階段便是初見,可這樣的初見,了結了她的一生。

再次想念,已是華清宮旁。班婕妤不比玉環差多少,而玉環得到的卻是一生真愛。惋惜她,過於較真。我不禁感歎,初見真的如此重要?也許品析她的一生會有一點答案。當未央宮的大門推開之時,上天就已注定,她不屬於此地。事實如此,飛燕入宮的那一刻起,她應該明白這場命運的不公。

最終她歸情於他的陵地。她想到,也許此一生隻能安於守候。她熟知,初見可以等待,而再見卻隻能失望。也許她的愛情不過一場寓言,故事的完結也是她宮怨的開始。

刹那時光,歲月已將此地羽化,隻剩下漢遺風韻。此時最初的歲月已遠,溫泉宮的音律還未散去,直到她的出現。他們是真正的有情人,許下萬古的誓言。他無論是在政治上還是愛情上,都勝過成帝。因此,他與她成了相思,她與他成了獨想。後來的日子,他忘了他的抱負,她忘了他是天下的王。直到那一天,一切回到了最初的歲月。他難忘、她不舍,為何命運如此捉弄?

長安的繁華已成為許多人的回憶。她回不到他的身旁,他也在管不了這大唐天下。對於愛情與權位,他失敗了。如此,成帝比他多了大半江山,多了後宮佳麗。然而成帝卻少了愛情的本基——真心。

如若今夜她還在等待、還在守候。他是否會與她回到剛入宮的那段歲月,他又是否會歸於那個誓言。一生能有多長,愛又能有多少相遇?重拾記憶,於黃昏燈光旁,他們依偎床前說著情話。她為他獻舞,她為他吟唱,然而這樣的日子又有多長。恍恍回憶後,所剩隻有初見。

幽邃的道路充滿長安的氣息,路過之人深感一陣憂傷、寂靜。遠方青燈未滅,而大唐的盛世已成為華清池裏的浮影,麵對此地,誰會想起往昔?千年的一瞥,流淚當初的人。正如詞中念到“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她怨、她也怨,為何歲月的一場愛情,開不出五彩的花瓣?

斜倚床前,我私自冥想。曾經的一切終歸了曾經,唯一留下的不過幾段文字。我感懷文字,似回到了曾經。昏暗的鏡子中,她在眉間描繪、修飾,換上她愛的服裝,最後一次為他跳一段初見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