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伴著一道刺眼的閃電一道響雷像是要把天劈開一樣喀嚓一聲從九霄雲外的天上直霹下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今年開春到現在,還從沒打過這麼嚇人的雷。從屋裏搜東西出來的人嚇的一哆嗦,差點掉了手裏拿的東西。
“馬班長!找到了!”那人把手裏的東西拿給馬六看,毓景天知道再也掩飾不過去了,因為搜出來的是道光帝的六皇子愛新覺羅亦欣的牌位。
“毓先生,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馬六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伸長了脖子問毓景天,毓景天恨不得朝這張讓人討厭的臉上狠狠揍上一拳。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來報信兒的顧秀珍,也包括毓景天的兒子毓紹懿。
“哼!天道不公!我毓景天行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今天讓小人鑽了空子。也好,今天就算我毓景天認祖歸宗啦!”說罷,朝天抱拳,深深一揖。
“現在說什麼都不管用了,認祖歸宗也救不了你啦!帶走!”馬六說著手一揮。
“等一下!”毓景天突然喊到。
“你還有什麼說的,就等到了批鬥會上再一起說吧!”馬六這個小人根本不理會。
“你帶走我毓家人可以,但是朱文和朱慈你卻不能帶走!大家都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我們毓家收養的,跟我們毓家根本沒關係,你不要連累無辜。”眼看大難臨頭,毓景天卻還想的這樣周全。
“爸!要坐牢我跟你們一起坐牢!”朱慈哭著喊到。
“別胡說,這事跟你們本就沒有關係,跟你哥兩個人好好的,別讓我白養你們這十幾年。”毓景天雖是一副嚴父的語氣但說出這番話卻是再慈祥不過了。
“你放心,政府從不冤枉無辜。”
馬六那群人押著毓景天夫婦和毓紹懿一路往政府走去,儼然像古代押著死囚犯的架勢,他們後麵還浩浩蕩蕩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這讓我不禁想起了魯迅的那篇《藥》——不知道是不是真如魯迅所說的,看熱鬧到底是中國人的秉性還是人類的秉性,總之,有熱鬧可看總比閑著無事可做要強的多,而至於這熱鬧本身是什麼,是是還是非,這些都無人理會。太平盛世如此,人人三緘其口不敢胡言亂語的時代更是如此。老話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向前追溯到**,到後來的特殊時期至今,因言語而招致禍患的實例比比皆是,曆曆在目。
而毓家接受批鬥的過程自不必說,隻是毓景天心中甚是不解的是:這個秘密和牌位所藏之地隻有他們夫妻二人知道,到底馬六那幫人是如何知曉的呢?這個問題他百思不得其解。到了第三年,這個愛新覺羅的後人,這個慈善守信的商人帶著這個疑問撒手人寰,隻給兒子留下一句話——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自己是誰。隱姓埋名苟且偷生的印記就像用烙鐵烙在這將死的老人身上一般,讓他抬不起頭來。其實,這根本不是他的錯,是現實造就了他們諸多的無奈。
毓家人獲罪期間,還有一家人在默默地支撐著他們——韓子義。早時結的兒女親家並沒有因毓家招致禍端而退婚。韓子義告訴女兒,如果毓紹懿能早些被釋放他們的婚事便可早些完成,萬一不幸,毓紹懿沒辦法出來了,韓淑萍要認命,不可另嫁他人。雖然那時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但從小接受嚴格家教的韓淑萍小小年紀便知書達理,她了解父親的一諾千金,明白不可於危難之時棄人而去的道理。所以當歲月一天天流逝,身邊同齡的夥伴相繼為人妻之時,她隻是淡然的守著歲月,守著父親和毓伯父約好的那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