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餘風聽完這個管事的話語,滿腦子都是這樣的一個念頭,用我餘某的基業做酬謝,然後聯手一起來奪了自己的基業,這些人打的好如意算盤啊!
眼見餘風的臉色陰沉得好像要滴出水來,那管事心裏忐忑之極,生怕這殺神,下一句話,就就叫人把自己拉出去給砍了,想要再說幾句,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任何的依仗可以讓麵前的這位動心,就連自己最為熟悉的海貿買賣,在這位麵前,也是絲毫拿不出手,他可是很清楚,這位可是連船都沒有的。
這樣可不行,我要自救。這管事心裏狂呼不已。要是麵前的這位大人,覺得自己毫無用處,那麼,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人家根本不在乎多殺那麼個把人的。或許,可此刻人家正把對主家的怒火,正全部都轉移到自己的頭上來了,要是自己再不說點什麼,恐怕就成了人家泄憤的對象了。
“這海貿乃是大利,如今大人身處如此寶地,要是放棄了這條財路,也是身為可惜,許某對這海貿一事,也算是小有心得,原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你的意思,是我將這靈山修葺一個私港,也學你那主家行那海貿之事?”餘風斜眼睨著他,做生不如做熟,貿然進入一個不熟悉的領域是什麼下場,他後世見得多了,而且就在剛才,他已經狠狠的得罪了這個行當的龍頭人物,這似乎不是一個什麼好的建議。
“這大明的生絲、絲綢、瓷器運到這倭國、呂宋便是暴利,若是火銃火炮之類的軍器,那更是想不到的利潤……”那管事還待滔滔不絕的往下說,期望打動餘風,餘風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這些,我大致都是知曉,我且問你,你主家與鄭家走得如此之近,我若是行船海上,鄭家與我為難,又當如何?”
方才的詢問中,他已經知道,這管事背後的主家,就是淮安首屈一指的大鹽商方家,眼下方家對他生了覬覦之心,他還好死不死的去對另外一個龐然大物的碗裏搶食吃,他是吃飽了撐的,兩麵樹敵。
“其實,這鄭家和方家的關係,也未必是多麼密切!”管事大聲分辨道:“在商言商,如若不是許下了諸多好處,鄭家才不會插手這事情,就算是這樣,鄭家也沒有直接親自出麵,而是唆使些許倭寇來壞大人的事情!”
“這方家能夠給的好處,難道大人給不得,鄭家勢力都在海上,大人的勢力在這山東,而方家天高水遠,即使是方家不滿,又能奈何?”
這管事為了保得性命,此刻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似乎是一心一意的在為餘風打算,他心裏想的明白,即使是餘風放得過他,他也不可能再回到方家去了,這次的事情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方家,鄭家甚至倭人那邊,都不會放過他,此刻要不能緊緊抱著麵前這位大人的粗腿,怕是天下之大,也隻怕再也找不到他的容身之處了。
“這事情稍後再說!”餘風沒有當時做決定,這事情過於重大,由不得他不慎重。不過,眼下這許管事,他還真的舍不得殺了,這種人,不怕他有異心,就怕他沒有本事,他自信,要駕馭住這樣的人,他還是有著幾分能力的。
“你且安生留下,莫要想著逃走,日後有用你的地方,這山東是個好地方,你也修書一封,將家中妻兒全部接來吧!”
有了家眷作為人質,就不怕你會翻天。餘風安置了這個管事,隨即對那幾個鄭芝龍的手下官兵也做了安排:“丘時,你將那些人的腰牌告身作為憑證,我少頃修書一封,一同派人送與福建,看這鄭遊擊如何理會,要是對方沒有回應,那就讓這幾人在山東養老吧,反正咱們鹽場,也還缺少做工的苦力不是!”
做完這一切,餘風走出門外,來到院子中,外麵已經是晚霞滿天。不知不覺中,這殺戮的一天已經快要結束了。在莊子外麵,歡聲笑語傳了進來,竟是有幾分節慶的味道。
都是因為自己,這些人才會如此的高興啊!餘風心裏沉甸甸的,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突然重了起來。眼下,他一人可以說是身係千家了,試想一想,要是今天和這些倭寇對戰,大敗而歸的話,恐怕,此刻這莊子裏怕是一片愁雲慘霧,哭聲連連了吧!更有可能,這靈山餘風,將成為一個曆史名詞,淹沒在這崇禎六年的冬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