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這學問的一般都不是什麼正經人,正經人也不學這些,因為科舉也不考陰陽學,但身懷此學之人往往有吞食天地之誌,改朝換代之謀,用今天的話說,就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此外學這門學問還是有一定的生活保障的,搞不成陰謀還可以去擺攤算命實現再就業。
慕海濤有沒有這個誌向不知道,但是,來到薛家島上來他的所見所聞,都讓他心裏起了驚濤駭浪,他是讀書人,大明律那是自然要讀的,無論是這海邊鹽田,還是操練軍兵,大肆使用軍中火器,這要細細算起來,無論那一條,都是殺頭的罪名。
餘風在薛家島也駐紮著一個小隊的鹽丁,這些鹽丁的風貌操練,慕海濤可是清楚的很,餘風不是職事官,了不得就是有一個千戶的銜頭,拿著這一份俸祿,要這麼多軍兵人馬做什麼,雖然這些人掛著巡檢司鹽丁的名頭,但是誰看不出來,這些人比朝廷的正式軍兵還正式。
看到這些,這慕海濤心裏蠢蠢欲動起來,覺得這天下大亂,未必就不是自己大展抱負的時候,問題是,他要是隨便找個手裏有點實力的武官去說出心中所圖,恐怕立即就會被砍了腦袋。而餘風的所作所為,卻是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當趙總旗和吳嫣然時不時來到島上巡查的時候,他作為村民的首領,自然是要隨侍在側的,稍微露出一點才學,便讓趙總旗驚為天人。而他顯露出來的這些才學,即便是麵前算的上是胸有韜略的吳嫣然也是少有接觸的,一法通百法通,回去一琢磨他說的話語,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平淡無奇的人,還是有著幾分才學的。
既然是有才學的,當然要挖掘出來給自家用。趙總旗一聽說餘風要來薛家島,自然就將慕海濤拉出來了獻寶的來了。
“我身邊尚缺少一個文書,做得好了未必沒有前程,你可有興趣?”餘風直接問道。
“謝大人賞識!”慕海濤毫不猶豫跪了下來,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餘風哈哈一笑,心中暢快之極,低頭一撇,眼見這慕海濤跪在地下猶自沒有起來,伸手虛扶了一下:“起來吧,跟在我身邊,沒有那麼大的規矩!”
“大人,薛家島民眾,皆是因大人之故,得以存活於這世間,在這薛家島,願意為大人效死之人,何止小人一人,這民心可用,望大人明鑒啊!”
“嗯?”餘風看了這慕海濤一眼,心想,這莫不是就是文人們所說的“進門獻策”,當年劉備三顧茅廬的時候,諸葛亮還給他點評了一下天下大勢呢,似乎這些肚子裏有點貨色的文人們都喜歡來這一套。
“大人,你看,這薛家島三麵環海,如是有敵來犯,靠著大人的鹽丁,未必守得過來,但是,放置過多的人手在這裏,又徒耗錢糧,實在是不甚值得!”
“那你言下之意呢?”
“這薛家島上的村民,雖然蒙大人所賜,有了鹽田這一份活計,但是剩下的人手還是不少,而且,這些人若是就這樣無所事事的安置在這裏,時間一長,必定生出亂子,小人的意思是,大人何不將這薛家島眾人編籍造冊,然後將各戶的餘丁變成鄉勇,平日裏稍加操練,一旦有事,也能派上用場!”
人才啊,真的是人才!餘風不禁高看了這個慕海濤幾眼,編籍造冊,那是將這些人徹底的掌握,而各戶出丁,則是將這些人和自己緊緊的綁在一起,照著他這麼一搞,這薛家島,當真是水潑不進,成了自己的一塊私人領地了。什麼鄉勇,純粹是扯淡,不就是自己的私人武裝嗎?隻不過,這些人自己組織起來的,自己不用像鹽丁那樣有那麼多的顧忌罷了。
這樣一來,這薛家島,比起趙家村來,就更有意義了,若說是趙家村的那些村民或者是村民出身的鹽丁,跟著自己是利益攸關的話,那麼,這薛家島的眾人,和自己可就是生死攸關了,隻要這世道不變,這些人就隻有依靠自己才有活路,自己一倒的話,這些人就會回到原來的日子裏去,若是較真的話,這些人的忠誠度似乎要更高一些。
“就依你說的這樣辦,你回頭將這些村民中,幾個說的上話的人,帶到我莊子裏來,我有空見一見!這件事既然是你提議的,雖然不用你做,但是你要監督好,出了什麼差池,我可是要唯你是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