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家眷?”
待到坐定以後,海得勝依然是跪在趙貴的麵前,聽到趙貴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心裏頓時大安,無論如何,這次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對方既然開口詢問自己的家眷,當然是要拿這些家眷做人質,要不然,怎麼會關心自己的老婆兒子。他咽了下口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有個老婆,還有兩個小妾,老婆沒本事,兩個小妾倒是給小的養了一兒一女,已經到了讀書識字的年紀了。”
“回頭帶出來,將家小都送到靈山去吧!”趙貴說道:“到靈山自然不會薄待了他們!”
海得勝連連磕謝,眼下能有這個結局,他已經相當知足了。
“那海上的買賣,停了吧!”趙貴沒有看他,徑自說道:“咱山東,豈有吃別家鹽的道理,以後你的鹽貨,全部從靈山進,這個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將軍說如何做,就如何做!”海得勝連連說道,隱隱約約,他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情,自己鹽的來路有了保障,還有這些官兵在後麵撐腰,就算賺不了多少,也虧不了多少去,但是,這樣的買賣做的放心啊,比起自己以前拿著腦袋拚命幹的營生要保險多了。
“這外麵的人,你可安撫得了?”趙貴有點狐疑的問道,外麵就算死了一地的人,假假也還有百多個桀驁的漢子,要是鬧騰起來,這海得勝壓不住的話,這些話說的就沒多大意思了?
“要不,我給你梳理一下,將幾個刺頭砍了,你以後為我風字營做事情,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這不遵號令,可是砍頭的大罪,要是因為手下辦事陽奉陰違,牽連了你,那你在靈山的老婆兒子可就倒黴了!”
“謝將軍費心,小的手下信用的兄弟還是有一些的,這些人都是死心塌地的,小的還掌控得住!”既然是要為對方做事情,那麼手下的人就必須要有了,剛才最能打最悍勇的手下,差不多現在都躺在外麵了,要是這位將軍大人,再砍了一批腦袋。那自己還有什麼本錢和其他的鹽梟爭鬥。
“那就好,出去吧,有人會告訴你怎麼做,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明天我帶你去廣饒、益都,讓你認識幾個人!”
張梟從給那位千戶大人送去了消息之後,回到自己的營地裏,就一直在忐忑的等待著消息,他可是親眼看到,風字營拉了幾百號人馬,浩浩蕩蕩的朝著北邊而去,這樣的陣勢,掃平一個小小的賊窩,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吧!
不僅僅是他在等消息,就連他手下的那些鹽丁,都在等待著風字營帶回來的消息,能有這樣的強援,他們自然不是擔心不能取勝的問題,要說擔心,也隻是擔心那些賊人聞風而逃,抓不到正主了。
這幾天,鹽丁們都是提高警惕,生怕被漏網的鹽梟報複,到了第五天上頭,終於有人帶來消息來了。
來到關卡上的是一個百戶,也沒有帶多少人,讓人奇怪的是,他和他身後的人,都是穿著風字營的號服,但隻,裏頭卻是夾雜了一個穿著穿著便裝的光頭家夥,明顯不是軍中之人。
“張隊正,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海得勝海大當家的,日前你卡子上的兩個兄弟,就是歿在他的手下的手裏的!”
張梟和他身邊的幾個人,本來還笑嘻嘻的和這百戶白話呢,聽得這話,登時臉色大變,手裏當啷就把家夥亮了出來。
“多謝大人將這賊頭子擒了過來,兄弟這就砍了這廝的狗頭,祭拜咱們的兄弟!”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朝著那海得勝抓去,難怪這人畏畏縮縮的模樣,原來是知道自己的日子到頭了。
“哎!”那百戶一臉苦笑不得的表情,伸手攔住了他們:“你聽我把話說完成不,張隊正,你也是個急性子啊!”
“我帶來的箱子裏,有二十八顆首級,那天凡事參與了殺害鹽丁兄弟的人,一個都沒落下,全在這裏了,咱們大人答應你的事情,可是一點都沒有虧欠,至於這位海大當家的,那是對手下人的胡作非為毫不知情的,是被蒙蔽的,我們大人已經答應不再追究他了!”
“海大當家的,你也說句話吧,被這幾位兄弟拿刀子對著,別人還以為我們內訌呢!”
“張隊正,先前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這次來,是送些銀錢,給卡子上那些死難的鹽丁兄弟的,兄弟們若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吩咐下來,我海得勝絕對不皺眉,您看在趙大人的麵子上,就不要為難小弟了!”海得勝的姿態放得很低,他沒法不低啊,趙貴的人告訴他,以後,有什麼事情,多和巡檢司聯係,多聽聽他們的意見。這不擺明了以後他要跟著這些鹽丁混飯吃了嗎?弄不好,眼前這個一臉麻子的鹽丁頭目,就是自己以後要奉承的上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