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護衛走上前去,在那蔣德的屍首上翻檢了一下,果然如那護衛所說,從蔣德的懷中,尋出一塊銅牌來。
護衛將那銅牌轉身恭敬的遞給餘風,餘風一看這銅牌,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銅牌很是簡單,正麵簡簡單單的四個大字,後麵是一行小字“戊字貳佰陸拾肆”,這行小字倒也無所謂,但是,那正麵的四個大字就有些嚇人了,赫然是“天子親軍”四個大字。
麻痹的,尼瑪不要這麼玩人好不好,這不是坑爹嗎?餘風將銅牌揣入懷中,這下,連他都感覺這事情有些難以收場了。
你他媽的早說明身份,老子大不了忍了,回頭找個沒人處去尋你的晦氣罷了,眼下你一聲不吭的作死也就算了,還給老子留下這麼一個大難題。
餘風看起來一臉的平靜,心中卻是將那已經死的透了的蔣德,罵了十遍百遍。若是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蔣德的身份,那才叫有鬼了,隻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抬手一火銃,轟死的卻是一個錦衣校尉。這天子親軍的腰牌,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弄上那麼一塊的,至少也是在錦衣衛名冊上的正式校尉才有,就是憑著這樣一塊腰牌,這蔣德就自行招募那麼十個八個幫閑辦差,都是合乎法度的。
這蔣德竟然是錦衣衛,而且,看這樣子,還不是普通的錦衣衛派到官員家中的坐探,而是實打實負有差事的。餘風曾經聽聞,在京師中做官,到了一定的品級,自有錦衣校尉到你家,如同上班一樣,朝九晚五,這稱之為“坐探”,錦衣衛本身就有偵緝之責,這成例是從打錦衣衛這個衙門起,就傳下來的,眾人早就不以為怪了,隻是沒有想到,居然在一個紈絝子弟的身邊,也見得到這種人物,而且,還是擔負護衛之責,一想到這裏,餘風敏銳的感到,這個叫鄒春波的家夥的老子,一定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不過,事已至此,後悔也都來不及了,眼見岸邊除了那幾個身著公服的公人,正在和李鐵糾纏著,說些什麼,想來是這些公人們接到報官要來履行職責,而那李鐵亮明了身份再那裏阻撓,而不遠處更有一隊兵馬,朝著這邊開來,這人來得越多,對餘風越是不利,這事情,如果不遮掩住,恐怕立刻就有大麻煩。
“去請李大人過來,這幾個人,都將嘴堵住,莫讓他們亂說話!都帶進艙裏來!”餘風吩咐道,扭頭走進船艙,正好看見了艙門口有些忐忑的翠兒,笑著問道:“可好些了,翠兒姑娘!”
那蔣德雖死,但是,那股血腥味,卻是一會兒怎麼都散不掉的,翠兒正微微用手帕遮住鼻子,聽的餘風發問,皺著的眉頭頓時有些舒展開來:“奴婢無礙了,多謝公子關心!”一邊微微彎腰表示謝意,一邊將艙門讓了出來。
李鐵聽的餘風召喚,立刻就走了回來,這個時候,都指揮衙門的兵馬已經到了,他一聲令下,這些人自然將這裏圍得嚴嚴實實,自然不用多費功夫和幾個公人廢話。帶兵的人,沒兵的時候,才和你講道理,有兵的時候,誰知道道理是個什麼東西,不服氣,不服氣找我上司去。
走進船艙,餘風正坐在他們剛剛用過酒飯的地方,而今,那桌子上的殘酒尚未收拾,隻不過,此刻重新坐回這桌子上的這兩人,心情都是大不相同了。
餘風是費盡心機,盤算著說辭,要把這李鐵給拉下水,眼下這事情,如果不是李鐵一定要邀自己到這裏來,怎麼會發生,從這一點上說起,拉李鐵下水,倒也不是冤枉了他。反正這事情,李鐵是休想把自己摘出去的。
而李鐵卻是心裏有些震撼,好在剛才在船下和那些人糾纏了一會兒,河風一吹,讓他的頭腦清醒多了,比起適才懵懂倒是好了許多。正是因為清醒,他更是感覺,這位餘兄弟,雖然有些莽撞,但是,太他媽解氣了,這才是武人本色嘛,想想自己,窩在這濟南城裏,帶的兵怕是連這位同是千戶的同僚的零頭都沒有,更別說這等威風了,念及至此,他既感到有些興奮,又感覺有些沮喪。
餘風將這腰牌遞給他,也沒怎麼作態,隻是淡淡的說道:“從那死去的賊子身上搜出來的!”
李鐵接過來一看,險些沒有將手裏的腰牌丟了出去:“錦衣衛?”
“那麼緊張做什麼?”餘風有些鄙夷這李鐵的反應,他實在很是不能理解,剛才自己火銃轟死蔣德的時候,這李鐵都麵不改色,怎麼見到一塊牌子,就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