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萊身著戎裝,帶著一幫手下,按照例行的路線,在莊子四周,走了一遍,然後才一個個挾馬帯鞭的朝著碼頭走去。如今的他,嘴角也是長出了淡淡的一層絨毛,雖然看起來,仍然有些稚嫩,但是,和前兩年那半大小子的模樣相比,已經是很是成熟了。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食營養更得上,加上無論是他姐夫,還是父兄,都是很是嚴厲的督促他打熬身體,眼下,他身體壯實得像一隻小老虎,若是隻看背影,是人都要伸出大拇指,讚一聲:“好一條漢子!”
眼下這靈山莊園和私港,防衛都是他負責的,雖然很多地方還需要他的老子指點一下,但是,作為獨擋一麵的他,已經是做得有模有樣,餘風敢把自己老窩的這防衛安全,交給自己的這小舅子,這其中的器重栽培之意,那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就連趙總旗,有時候和自己兒子聊天的時候,也不得鞭策他一下,“你看看你哥,而今都是執掌一軍的正牌子千戶了,你再不好好幹,以後別說在你姐姐,就是在你哥哥麵前,你也抬不起頭來!”
所以,趙萊對著自己的差事,絲毫不敢懈怠,他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姐夫這一片基業的看家的,是姐夫這片基業的根基,尤其是這私港,更是姐夫的銀錢來源,是一點都馬虎不得的。
每日兩次巡視私港,這是雷打不動的事情,他的這幅麵孔,幾乎所有來這私港上貨下貨的船主都認識了,福建的那些船主還好,偶有新來的船主,見到這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少年將軍,還以為他就是這私港的主人呢。
這一進港口,就看見兩艘海船,正在緊張的裝貨,貨物是什麼,自然不言而喻,無論是船上還是岸上的人,大家都是做熟了的,雖然看起來緊張,卻也是井然有序,一點忙亂的樣子都沒有,甚至那站在船上的帶著皮帽的船主,看見他過來了,還大聲對著他吆喝了一聲:“趙隊長,天氣寒冷,要不要上來喝兩杯暖暖身子!”
趙萊抱拳謝過了,卻是不上船,而是朝著碼頭邊的一排房子走去,在這裏待一陣,歇歇腳,等下還要帶人回去,順便,這看守碼頭的人,如是有什麼不值得立刻飛馬報於他知道的事情,也可以在這裏和他說道說道。
“隊長!”他屁股還沒坐穩,碼頭上的小隊長就走了過來,“你來的正好,外麵還一艘船,打著旗號說要進港,這事情怎麼辦?”
趙萊眉頭一皺:“誰家的船,不知道規矩麼?咱們這港口,兩條船剛剛好,三條船就擺不開了,現在要進來,那不是添亂麼?問清楚了,叫他們等兩天!”
“是鄭家的船,卑職問清楚了,還問了正在裝貨的鄭黑船主,他們也不太清楚,一般到咱們這裝貨的船,都是知會了大家的,不會出現數日沒有船而一日之間一起來到的狀況!”他麵色有些古怪:“這船是插隊的?”
“叫他們等,若是不聽話敢靠近,叫咱們的大炮轟他幾炮,嚇嚇他!”蕭規曹隨,對於餘風立下的規矩,趙萊向來是執行得相當徹底的,餘風說港口隻能進兩艘船,那就是隻能進兩艘,若是想插隊,得問問港口的那四門佛朗機炮答應不答應。
同樣,餘風人還年紀,沒有子嗣,對於這位雖然隻是掛了一個鹽丁中隊長的職銜的舅少爺的命令,下麵的人也是執行的相當徹底的,大家都是端的誰的飯碗,心裏明白的很,就是做錯了,也有舅少爺擔著,難道大人還會責罰他嗎?
於是,轟轟隆隆兩炮過後,那艘一直逡巡在外麵的海船,兔子一樣的駛到了大炮的射程之外,這一動作,就連在高處瞭望的鹽丁,都有些忍俊不禁,尼瑪的,不嚇嚇你還真當你是大爺了。
不過,這位鹽丁很快又膩歪起來,那艘在射程外的海船,居然不罷休,還放下一隻小船,朝著港口這邊駛來,他急忙大聲朝著下麵喊出了這一情況。
“還有完沒完?”趙萊也有些惱了,打了旗語過去,叫你等等都不行,多大的事情,還要放小船來聯絡,真當這港口的人是你鄭家的人了嗎?
小船上三個人,劃船的兩個不算,實際上,就是一個人,不過,看到這個人,趙萊有些腦筋轉不過彎來了:“曾哥兒,怎麼是你?”
這人趙萊是熟識的,叫曾誠,也是趙家村的人,不過,這曾誠不是當了他姐夫身邊的親兵隊長嗎?怎麼從鄭家的船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