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胡話,我們老爺和你們這些賊人能有什麼生意來往,告訴你們,攀誣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趁著你們還沒有殺人,自己綁了自己出來吧,沒準我們老爺還能為你們求個情,讓你們少受點罪!”
身邊的長隨,還在喋喋不休,布潤本人,卻是腦袋裏急速的的在搜尋關於這個三萬兩的一切信息,這三萬兩不是一筆小錢,即便是他,經手這樣的數目的時候,也是屈指可數,他將這屈指可數的幾次來往,迅速的盤了一遍,赫然發現,唯一來路有些不明的,就是自己前年給溫體仁溫大人府裏送去的五萬兩脂粉銀子裏,其中有三萬兩是自己父親送來的,而這筆錢,據說還是一個武官送到濟寧布家的。後來那武官好像犯事了,帶著人直接逃出海外去了,嗯,我想想,那個武將好像是姓餘來者。
“壞了!”布潤心裏一驚,當時家裏和這個武將來往,肯定是有過書信來往的,這般賊人這麼有恃無恐,肯定手裏就是那些憑據,他現在幾乎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客棧的人,就是當初那個餘姓武將的人了,沒準這餘某某,本人就在這客棧內呢?
“閉嘴!”他嗬斥住了自己的隨從,“賊人既然指名道姓叫布某進去,布某豈能示弱於人,君子習六藝,布某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讓布某進去會會他們!
他已經想明白了,這是去,的確是不適合拿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他身為巡按,如是被人抖摟出曾經接受過叛賊資助這樣的事情啦,他的前途就到此為止了,自身不正,何以正天下。什麼,你說那不是叛賊,那家夥都反出大明去了,還不是叛賊?
“老爺,不可!”
“布大人,不必如此,近一些說話,我派幾個人,遮擋住你的身形就夠了!”
身邊的人,紛紛的勸道,就連那蔡狗兒,一直不陰不陽的冷眼的看著布潤,此時也不得不佩服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官兒的膽氣,這樣單身赴險的事情,他是絕對敬謝不敏的。
正在這時,那個在錦衣衛們推出來,重新被掩上了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人捂著脖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朦朧的夜色中,眾人看不起他的樣子,在屋頂上的弓箭手,登時就把手中的弓弦拉開了。
“是我,是我,我是王龍!”王龍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邊大聲喊道,這個時候,眾人也看清楚了他,當下立刻把所有的精神就提了起來,握住手中的弓箭,兵器,死死的盯著客棧大門,提放賊人們從大門裏衝出來。
“王龍,你怎麼逃出來的?”劉廣浩看著這個狼狽的屬下,沒好氣的問道。
“大人,是那幫賊人,放屬下出來的,他們還說,巡按大人一到,事情就水落石出了,他們也不用擔心咱們冤殺他們了!”
“狗屁!”劉廣浩吐了一口唾沫,旋即發現自己失言,自己這是在罵賊人還說罵布巡按呢?
他低下頭,小聲問道:“賊人們還說了些什麼?”
王龍搖搖頭,一臉的茫然。
劉廣浩喊了幾個人的名字,又做了幾個手勢,他的那些屬下,登時就動了起來,沒有了人質在對方手裏,本地的知縣,還有巡按禦史都在這裏,他還不趕緊動手,攻了進去,將那幾個賊人拿下,好好的出這一下午憋出來的醃臢氣??
當然,這都是要等到巡按大人確定和那客棧裏的幾個人,一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才行,若是那些賊人,想拿三萬兩銀子買條生路,這三萬兩銀子,可是在場的大夥的,別看你巡按大人品級高,也不能吃獨食不是。
“布大人,真要進去?”劉廣浩問道:“我派幾個身手好的兄弟,護衛你!”
“不用,我帶著我這兩個家人就行了!”布潤搖搖頭,開玩笑,帶著幾個錦衣衛在身邊,那和在大街上喝對方談有什麼兩樣,這幾個錦衣衛一轉身就能把自己給賣了。
說完,他撣撣衣袖,朝著客棧走去,晚風中,風將他的衣衫吹起一角,看起來竟然有幾分飄逸出塵的味道。
“布潤,布大人?”
一腳踏進客棧,黑暗中傳出一聲話語。此刻天色已經差不多全黑了,外麵是火把通明,但是在客棧裏麵,卻是連一盞燈都沒有,布潤甚至看不清楚說話的人,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