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嫣然也是對於那個小女孩,甚有掛牽,對於餘風的提議,自然是毫無意見,這一行人稍帶片刻後,就等到了提督衙門的軍士,這些軍士在前麵開路,餘風帶著自己的人,不緩不徐的跟在後麵。
容七剛剛回到自己落腳的屋子,給囡囡弄了點吃食,又囑咐她不要亂跑,等自己回來。正準備出門之際,聽得前麵巷子裏狗吠個不停,頓時就止住了腳步。
他從虛掩著的門的縫隙中看出去,昏暗的夜色中,人影憧憧,偶爾一道亮光掠過,他知道,對方手中的兵刃的反光。
他迅速的關上門,上好門閂,然後急步走到後窗跟前,推開了窗子,朝外麵驚鴻一瞥,頓時覺得自己滿嘴發苦。
後麵也是人影晃動,還有小聲的喝令聲,他竟然被人堵在了屋子了。當初他選擇這個環境,就考慮到這方麵的因素。若是有人對他不利,他總歸能留一條後路給自己,可眼下這陣勢,可不像是潑皮們來尋仇,分明是那些有經驗的公人差役,對付江湖上的好漢的法子,先圍住再說,再慢慢炮製這些圍住了的人,至於對方狗急跳牆什麼的,這些人肯定是大力歡迎的。他這些防範三五人尋仇的格局,竟然毫無用處。
人甚至看到屋頂上都有人影晃動,他可不認為,那是這些人怕看不清楚自己,才派人上房的,這上房的,不是高來高去的高手,就一定是那些弓箭手。他不禁暗自罵道:自己來這裏可一直沒犯什麼大事,這些人未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自己桀驁了一些,也不用這麼大的場麵吧!
“相好的,你的事情犯了,識相的,就自己走出去,別讓咱們兄弟進去了!”外麵傳來喊聲,這些人,圍住了這屋子,外麵的這些人,也就不再掩飾自己的身形了,三三兩兩的把守著自己的位置,瞪大眼睛看著屋子。
屋子裏寂靜無聲。
“不會是人沒在裏麵吧?”餘風有些疑惑,他在最後麵,從他這裏看去,屋子裏可沒有任何有人的跡象。
“咱們的人一直守在這裏,看到他們兩人進去後,就沒出來過,人一定在屋裏!”旁邊有人搭腔。
“容七,出來吧!”坊正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多大點事情,到衙門吃點皮肉苦,也就過去,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囡囡著想啊,囡囡若是受了驚嚇,你怎麼和她死去的娘交代!”
“放屁!我女兒才不會這麼嬌貴!”屋子裏終於傳出了聲音:“張坊正,我容七不過是混口飯吃,至於這樣嗎?萬事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啊!”
一直到現在,張坊正開口出聲,容七才似乎有點明白了,敢情是自己在這裏的作為,讓這位坊正老爺大為不滿,這才帶人和自己為難,他這才有了這番看似硬氣,實則有些軟了下來的口氣。
“不是老兒的意思,隻是你做事情,太沒分寸了,也該你命裏該有這麼一遭磨難,出來吧,你不讓老兒難做,老兒也總不能看著囡囡受罪吧!”
“囡囡,外麵壞人勢大,阿爹要出去了,你聽話,我用言語擠兌住外麵的張爺爺,這幾日你就跟著他,等我一出來,我就來接你!”
“嗯!”昏暗中,囡囡狠狠的點了點頭,也不管自己的阿爹有沒有看見。
“張坊正,這可是你說的,我出來了,囡囡暫時就要勞你照顧了,若是等我回來,我的囡囡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可別怪容七不講情麵,你有家有小的,想必不願意和我等這些人生怨吧!”
“這人倒是見事情極快!”餘風對著吳嫣然評價道:“這般情況下,立刻就知道取舍,不逞匹夫之勇,先保全了自己和身邊的人再說,也算是個機靈人了!”
“你看到那些熱血一上頭,就猛衝猛打的漢子多了,乍看到這樣一個人,就覺得新鮮是吧,我看到時這叫容七的漢子,不過貪生怕死而已!”吳嫣然對容七的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此時自然沒有餘風那種欣賞的感覺。
容七得到張坊正肯定的答複後,從屋子裏慢慢走了出來,立刻就有人拿著鐵鏈將他鎖住,在他的身後,囡囡靠在門框上,看著外麵的人這樣對付他的父親,卻沒有向普通的小孩一樣大聲哭喊,看得出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始終沒有滴下來,小嘴唇輕咬下唇,露出一副和她的年紀極度不相稱的表情來。正是這種表情,讓隨著餘風走進過來的吳嫣然,更是心裏大起憐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