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魚肉乎 刺蝟乎?(1 / 2)

走到那腦袋泡在水裏的人的跟前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了,這人背後那一道長長的已經泡的的發白的刀口,已經很清楚的告訴他們,這樣的傷,就算是沒有傷到五髒肺腑,光是流血就已經夠要人的命了。

“是高麗人!”舒粟開口說道,穿著這樣的服飾的,他見過無數,漢人的衣裳可不是這樣子。

張一飛還想把那人翻過來看一看的,聽到舒粟這麼一說,登時沒有了興趣,隻是有些緊張的站在舒粟身旁,有些不安的問道:“頭兒,這人怎麼死在這裏,是謀財害命嗎?”

“不是!”舒粟斷然的搖搖頭:“他背後的傷口極深,這可不是普通的凶器能夠製造出來的,就算咱們手裏的好刀都不成,分明是這人在前麵奔跑,被人從背後用長刀大力砍下,才會要了他的性命!”

他心中有些不祥之感,抬起頭來,看看正看著自己說話的張一飛,見到對方也是臉上陰晴不定。

“馬刀!”

“馬刀!”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詞。

“咱們這一路來,到了這邊,好像路上就沒有看到行人了,這個時辰,莊子裏的人也該出來幹活,這事情有些不對頭?”

“莊子裏難道出事了?”

兩人有些沉默,順著河邊,慢慢朝前走去。整個天地間,除了偶爾幾隻布穀鳥的叫聲和身邊潺潺的水聲,就再也聽不到什麼聲音了。

越是這樣,就越讓兩人心中感到沒底,等到可以清楚的看清楚莊子外麵的田地的時候,兩人停住了腳步,在草叢中悄悄蹲了下來。

“沒有炊煙,沒有人聲,莊子裏一定出事了!”舒粟從口袋裏拿出兩個饃饃,分給張一飛一個,然後自己拿著一個大嚼起來。

“我等下去打探一下,你躲在這裏不要動,我沒有叫你,你千萬別出來,一炷香以後,若是我還沒有回來,你直接原路返回,去給咱們的人報信!”

“頭兒,我們一起去!”

“你扯淡呢,一起去,萬一有事,咱們都陷在裏麵了,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說話間,舒粟已經吃完了饃饃,將手裏的碎屑拍了拍,拎起手裏的腰刀,站起身來。

”藏好了!我去了!”

看著舒粟貓著腰朝著前麵摸去,張一飛也開始緊張起來。初春的草,長的很快,他們蹲著的這片草叢,足足有半人高,不仔細的搜尋,是很難發現一個人藏在裏麵的。

舒粟的身影三繞兩繞,消失在草叢中。一炷香是多少時間,張一飛很清楚,但是,蹲在這從中,時間仿佛被凝固了一樣,他似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以至於連他的腿都蹲的有些發麻了,他都確定不了,這有沒有到一炷香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發堵,忐忑,不安,害怕,還是憤怒,種種情緒在他心裏激蕩,讓他忍不住有大喊一聲發泄一下的衝動。

“啊!”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喊,他陡然一驚,這是舒粟的聲音,他很肯定,他極力想探出頭從茂盛的草叢中看過去,但是,除了空蕩蕩的一片,他什麼也看不到。

“麻痹的,為了二妞,老子豁出去了!”

舒粟的話,已經被他當做了耳邊風,要知道,這個莊子裏,不僅僅有原來的百姓,有高麗人,也有他張家村一村的父老鄉親,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逃回去,他決計做不到。而且,似乎舒粟遇到了麻煩,他不出去幫忙,那還算是人嗎?

這是什麼聲音?馬蹄聲?他霍然停住了腳步,從草叢中朝外望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莊子裏傳了出來,間或夾雜著有些不成人聲的慘呼。這樣的距離,他聽得更分明了,正是舒粟的聲音。

一陣陣說話聲從幾個騎在馬上,穿著漢服的人口中傳了出來,其中還夾雜著某人的哈哈大笑,在他們的馬匹後麵,拖著一根長長的繩子,在繩子的盡頭,赫然是一個全身血肉模糊的人形。

“頭兒!”張一飛用嘴捂住了自己的嘴,這幫賊子,是要講舒粟活活的用馬拖死啊!

四匹馬,四個人,在莊子裏肯定還有他們的同夥。張一飛痛苦的打量著,他現在才知道,頭兒讓他一發現不對就立刻回去報信什麼用意了,這樣的情況下,他若是跳了出去,除了為舒粟作伴以外,沒有任何的意義。而這些人,即便是穿了漢人衣裳,他們的言語,還有奇怪的頭飾,都掩飾不了了他們是韃子的事實。

莊子被韃子打破了!

張一飛緩緩的退了回去,鮮血從他的手上,一滴滴的落在他身後的草叢中,在舒粟一聲一聲的痛苦的慘嚎聲中,他攥緊的雙拳,已經捏破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