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大地,一輪彎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爬上了山崗,時不時有雲彩飄過,月兒就像一個羞澀的少女,將自己臉龐藏進了雲彩中。
夜襲!偷營!在很多的時候,在那些演義裏,在說書人的口中,似乎在戰場上一種必不可少的手段,但是,真實的情況是,如果不是帶兵的將領特別的有魄力,或者是局勢相當的危急,是沒有哪一個將領會動不動就想到這種手段的。
這個時代的士兵,由於營養結構和生活習慣,甚至是營養不良帶來的影響,絕大多數都患有夜盲症,這也就讓夜晚作戰,變成了一件相當有難度的事情。而且,這個時代的黑夜,可比我們想像當中,要黑的多,若是將視角放在太空,朝著地球,朝著亞洲大陸望去,到了晚上,整片大陸如同他四周的海洋,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偶爾有幾個亮點,那是這個大陸上,有數的幾個大城市,像二十一世紀的太空人,一眼看去,地麵上燈火通明,那還是想都不要想了。
所以,瓦克達對於率隊出去,偷襲對方的營盤,他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八旗勇士的性命,絕對不會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不過,派些散兵遊勇們,趁著夜色去騷擾鼓噪一番,但是不妨可以用用這計策,他就不信,在這漆黑的夜裏,對方敢大隊人馬殺出營來。
他能想到的,趙貴也能想到。在風字營的營盤裏,前中後營,秩序井然,巡邏的,執勤的,和後麵呼呼大睡的,各行其事,即便是韃子們不看眼,半夜想來占些便宜,自然有相應的隊伍迎戰,隻要韃子的聲勢人馬,沒有到需要全軍出動的程度,那麼,該戰鬥的就戰鬥,該睡覺的就睡覺,決計不會亂了分寸。
胡光的小隊,今夜當值。和巡邏的那些同袍們不同,火槍手們的當值,是被安排在離著大門或者是四周的柵欄邊的哨位上,這個距離,不至於讓近戰稍稍遜色一點的火槍兵,擺在第一線,又能讓他們在一旦有戰事,能迅速的投入戰鬥中。
自從胡光在大軍麵前露了次臉之後,軍中大都知道,有這麼一個變態的火槍兵了,火槍打起來啪啪啪的,但是,玩起刀子來,也是有模有樣,那一聲力氣,更是打得不得了,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他小旗裏的弟兄,雖然還是如同平時一樣和他說笑,但是胡光分明看到,這些弟兄,在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眼光中,分明透露出一絲別的味道。羨慕,欽佩,讚賞還是嫉妒,這些眼光,胡光分不清楚,大概,這些意思,都包含一點吧。
既然分不出來,那就不要分了,都是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總不成因為自己殺敵英勇,就對自己“另眼相看”吧!胡光想到很清楚,平時自己怎麼做的,那麼自己就繼續怎麼做,上次的事情,雖然看起來露臉,可是按照軍中的戰功考校,可沒自己多大的事情。唯一有可能為自己掙下前程的,就是拿賊酋的人頭了,可惜,那顆大好頭顱被他的主人帶著逃走了,終究沒有變成他的上進的踏腳石。
“要是今天晚上韃子們來給爺爺開開葷,那就爽利了,白天馬隊的那些家夥,跑來跑去,不時帶幾顆人頭回來,可羨慕死我了!”他身邊的一個兄弟,將他手裏的火槍,擦得錚亮,感覺沒什麼東西可擦了,竟然身後,將身後的鐵叉放在麵前,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鐵叉,看樣子,他是太閑得發慌了。
“開什麼葷,烏七八黑的,就算是有韃子送上門來,這鐵子兒打出去,飛到哪裏都不知道,你這是算開葷呢,還是算壯膽?”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士兵,很不客氣的嗆了對方一下,眾人都輕笑起來。
晚上用火槍打人,說瞄準那就純粹是扯淡,教官們也說了,遇到野戰,保持火力,不間斷的朝著一個方向射擊,這才是正確的說法,至於檢驗戰果,那是天亮以後的時候,到時候,就算打死了認識,誰又能分得清楚,死人身上的槍子,又是哪一隻火槍打出去的。
想開葷的家夥,叫小黑,大家都這麼叫,至於他的大名,倒是沒幾個人清楚了。這個家夥,從來都是小旗裏的開心果,惹事精,此刻被對方這麼擠兌了一下,心下有些不忿,眼光滴溜溜的朝著四周掃了掃,一樣看到靠在哪裏閉目養神的胡光,頓時有了話語。
“壯什麼膽,我小黑是膽小鬼嗎?咱們小旗有胡光這個在敵人中七進七出的趙子龍,,還能出現膽小鬼?現在誰不知道,火槍兵中膽子最大的,就在咱們小旗,這個人,我可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