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麼就那麼笨呢，這是錢的問題嗎？這是姑爺的心意，姑爺的誠意，他下了這樣的聘禮，就是給足了我們慕家臉麵。說出去，你將來到了婆家，旁人都會說你這個媳婦是他看重的，任何人都不敢對你生了輕視之心，這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懂不懂啊。”
秦氏頗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慕染染。
“娘，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會兒看他，哪兒哪兒都滿意，看我這個女兒，哪兒哪兒都不滿意，真不知道，究竟你是我娘，還是他親娘啊。”慕染染吐槽著。
“你這孩子，說話都不過腦子了。”秦氏抬手，點了一下慕染染的額頭。
“你趕緊的，別在這裏惹娘生氣了，既然你不想幫著整理這些聘禮，那就隻能由娘來幫你整理了，所以啊，你就別在這裏打擾我了。”
“回你那屋，好好地繡個荷包，再將你的嫁衣跟著繡起來。當然了，娘知道你自個兒會琢磨，會設計。你若是有想法，就自個兒設計圖樣，再交給繡娘來辦，這樣也算是你自個兒花費過心思了。”
慕染染很鬱悶，很鬱悶很鬱悶，她的終身大事就這麼草率地被定下了。
這在她的想法裏，好像根本沒想過會有一天，會有這樣的事情等著她。
低頭走著路，都沒注意看前麵，不小心撞上了一堵牆的慕染染，抬頭看到一雙溫潤眼眸裏含著淡淡憂傷的梅子謙，莫名地，視線避開了。
“染染。”
“哦，是子謙啊，你回來了，那個，那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隨意地找著話題，慕染染不知道該說什麼。
“挺好的，最近在忙的事情已經忙完了，很成功，我已經成功地製成了染染你說得那種紙張，也雕刻好了所有平常會用到的字，等到最後一批燒製出來就可以了。”
梅子謙溫笑著回著慕染染。
“那就好，恭喜你了。對了，你吃過晚飯了嗎？要是沒吃過的話，那我——”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染染，你陪我四處走走吧。”梅子謙靜靜地看著慕染染道。
“也好，我也正想走一走呢。”慕染染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道。
“那走吧。”梅子謙跟慕染染並列而行著，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很慢，等走到溪邊的時候，梅子謙停了腳步。
“坐吧，染染，今晚的夜色不錯，瑾瑜挺亮的，月亮也是，很圓。”
說這話的時候，慕染染感覺得到梅子謙身上的那抹憂傷，越發濃烈了。
她也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話題，隻能順著他的話，接口道：“嗯，確實不錯，挺好看的。說來，我來這裏那麼久了，還從來沒仔細地看過趙家村頭頂上的這片天空。今晚倒是有機會了，可得好好地看一看。”
“是啊，真的很不錯。”梅子謙認同地點了點頭，隨後竟然躺了下來。
“看看這夜空，看著那麼閃亮的瑾瑜，心情似乎也能變好了。”
“那我提議，你得多看看。”慕染染笑著，揚了揚眉。
“往後可能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今晚也許是最後一次，你能夠陪我看星辰了。”
梅子謙那美好的臉龐沉寂在黑暗中。
慕染染在那一刻，覺得他的臉雖然如往常那般輕輕地微笑著，可她就是知道，梅子謙這一刻，心裏在流淚。
“子謙，我——”
“不用說什麼對不起的話，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來說，當年若非我的緣故，你也不會在這個地方受苦了六年。”梅子謙側頭，看向慕染染。
“染染，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甚至會幻想，幻想如果沒有當年發生那樣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成為我的妻子了。”
“子謙——”
“真的，這樣的幻想，我不止一次想過。從我來到趙家村，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幻想，幻想過去，幻想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那麼，該有多好。”
“子謙，如果真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話，那麼可能，可能你就見不到現在的我，其實子謙，我，我——”慕染染張口想要說出真相。
“我知道，我知道染染你說這話的意思。沒錯，六年前的你，跟六年後的你變化太大了，如果不是有確鑿的證據，確定你就是我認識的那個染染。我有時候會覺得，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慕染染，你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全新的人。”梅子謙定定地望著慕染染。
“真的，有時候我真的會有這樣的感覺，覺得你的身體裏已經換了另外一個人，我知道，知道這樣的想法很荒唐，可有時候就是忍不住會這麼想。”